两人如如获大赦,连忙磕头谢恩,一人端着一个盆子就要离开。
二太太才受了气,哪里肯这般容易放过她们,在翠萍在身边经过时,故意拿脚去绊她。
翠萍哪里想得到二太太竟会耍这种阴招,整个人就像失了重心般往前倾,而绿云正走在自己前头,她一扑绿云也站不稳,双双倒在地上,二人倒作一团,水也倒了满地,湿了一身。
其他人均吓了一大跳,二太太自是乐见于此,第一个跳出来责难:“真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子,老太君不过训你们两句罢了,两个小鸡肠肚子的蹄子还记恨在心,还有胆子报复来了,老太君要是被吓出个好歹来你们十条贱命也赔不上。来人,把这两个没规没矩的贱婢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杨辰川林语汐出来时正好赶上这一出,林语汐眯着眼睛看着二太太,眸里闪着愤怒的火苗子。
这个二太太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管大房的事不够,还在她屋子里打她的人?当他们死了吗?
她假意咳嗽了两声引起她们的注意,让杨辰川搀扶着,虚弱的委身要行礼,二夫人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心就揪成一团,还哪里舍得她拖着病行礼的,连忙上前去扶她,道:
“你怎么出来了?川儿,你媳妇身上还有伤,你怎的由得她?”
她勾了勾唇,虚弱地笑着,道:“语汐是新妇,自当在长辈身边侍奉,不过一点小伤,哪里这么金贵,就是受伤,规矩也不可废。”
说着又边咳嗽边给老太君行礼问安。
二夫人看着就心疼,对二太太更是怨恨,若不是她大吵大闹的,能扰到语汐休养,非要拖着伤出来问安?
二夫人瞪了二太太一眼,后者却是一脸得意的模样,眉头扬起似是在挑衅。
林语汐心里冷笑着,面上却是做出惭愧的样子,道:“奶奶,都是语汐的错,平日里太宠着她们了,今日才惊到奶奶。拖下去,一人打十大板。”
方才二太太唤人的时候没人敢上前,已是气得二太太一肚子气的了,谁料她直接将杖法减半,只打十大板,最气的是那些婆子听了林语汐的命令后马上就拖了人下去,这不是摆明着不将她放在眼里么。
不过她也不想想,这里可是听雨轩,这院子的主子是杨辰川和林语汐,那些婆子也是极有眼色的,自然不会越过他们两个去的。
杨辰川扫二太太一眼,来了句:“让墨砚来打,狠狠的打,失了规矩还吓到老太君,不打落一层皮不准停。”
屋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墨砚的实力她们可是有目共睹的,一杖下去不皮开肉绽才怪。
若不是杨辰川和墨砚,她们早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还哪有机会在这里刁难人。
这也正是杨辰川的目的,用墨砚来堵住她们的嘴的同时提醒她们能活现在,乃是他们的功劳。
同时也做一场戏给她们看,要是让婆子动手,十大板下去还真说不定会掉一层皮,墨砚可是他的人,林语汐又如此重视这几个丫头,能真打下去才怪。
她在心里偷笑,睃杨辰川一眼,这丫的真是够腹黑的。
这句话对老太君可是很受用的,这说明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都很重视她,也很给她面子,脸色也不再冰冷,看林语汐的眼神就和缓了许多,也关心了几句。
就在此时,春兰来禀大夫到了,一屋子的女眷,自然是要回避的,杨若臻杨若喻和陈莹儿她们都去了侧房,而老太君和几位夫人陪着林语汐进了里屋,叶子言自然是跟随左右的。
一般来说,女子问诊多以手腕上搭一块帕子即可,但杨辰川坚持不肯,放下纱蔓,让林语汐坐在里头,拿来一根红绳一端系在她手腕上,另一端交给大夫。
老太君他们不知杨辰川玩什么把戏,但悬丝诊脉也是有的,而二太太瞧见不禁凝了眼,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那大夫倒也没说什么,掀袍一坐便认真的诊起脉来,那大夫一手摞着胡子慢悠悠的诊着,好半晌才诊好,二夫人急问道:“大夫,诊得如何?”
大夫拱了拱手道:“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应多补多养,切忌操劳,其他无碍。”
言简意赅,倒是让二夫人彻底放下心来,连忙谢过大夫。
那边二太太不可置信地插话:“不可能吧,大夫可有仔细诊过?当真没有其他病?”
那大夫听了随即冷哼一声:“老夫行医数十载,还从未错断过一人,这位夫人既然不相信老夫,便另请高明吧。”说着就要甩袖而去,可谓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呢。
不过也难怪人家发怒,吃饭的手艺被质疑,任谁心里都不舒服,更何况是清高如厮的大夫,这明德城里找他求医的可是多不胜数的,平日他可是不随便出诊的,还不是看在知州府的面子上。
被大夫这么一喝,二太太反倒羞愧起来了,闭上嘴巴不敢吭声,老太君瞪了二太太一眼,就跟二夫人一道说了些好话,那大夫才缓了脸色,但心里仍是有气,故开了一张贵之又贵的补血药方,沉脸而去。
大夫一走,二夫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瞪着二太太冷冷地问:“弟妹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二太太心里突的跳着,她方才也是急了才忍不住插的话,哪知会让自己没脸了,便讪讪的笑着装傻:
“嫂子误会了,我不过是担心语汐的身子,那悬丝诊脉我还是头一回见呢,那些个医术未到家的都诊不出来,我是怕他是个好面子硬撑的,才想着让他多诊几回呢。”
二太太这话说得头头是道,竟叫人挑不出错来。
此时林语汐掀了纱蔓出来,正好瞧见二太太眸里那抹一闪而逝的恶毒,心里便有了底。
不动声色的与杨辰川对视一眼,只见他眼里阴霾得可以,隐忍的握紧拳头,周身散发着狠戾的气息。
她连忙走过去握着他的手,暗示他稍安勿躁,碰触到林语汐温暖的小手,杨辰川的心当下缓和了过来。
她挨着杨辰川,笑道:“谢谢二婶的关心,不过你方才煞有其事的样子当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真有什么不治之症,我才进门不久,还未给相公留下一点血脉,若真如二太太所想,那我....\"
说到最后,林语汐哽咽得再也说不出来了,仿佛她真有不治之症,不久人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