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汐尴尬地笑了笑,道:“那我同相公一道送师叔。”
杨辰川也正有此意,没想到她主动提出来了,心里又是一软,她把他的师叔当成自己的师叔一般尊敬,教他怎能不爱她。
两人送走了姜乐,又并着肩一道回听雨轩,林语汐落在杨辰川后头半步,抬眸打量着他,问道:“相公,师叔是个和尚,那你……”
她顿住没继续说下去,杨辰川却是听懂了,回头瞪她一眼,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师叔不是和尚,他不过是剃了头发而已,还有,为夫也不是和尚,和尚是不能成亲的。”
林语汐不解地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师叔怎会剃了光头?”
古人可是将头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的,一般都不会动削发的念头。
想起那个原因,杨辰川又是一阵扶额,他的师叔也是一个奇葩的存在。
师叔长得风度翩翩,不少女子倾慕于他,只是师叔他只求一生逍遥快活,从未有过娶妻生子的念头。
无奈上天偏爱捉弄人,师叔路见不平救下的一个女子,那名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武功也不低,师叔当时年少轻狂,救了人后忍不住调戏了人家几句,还说什么应该以身相许报答他,谁知道人家当真的,后来就一直打着以身相许的口号缠上了师叔。
这不是被缠烦了,就设计了一套出家当和尚的戏码么,怎料那女子仍是不死心,说就算师叔仙逝了她都会追随着他。
就连杨辰川自己,也被拖下了水,想起那个女子缠着自己要他说出师叔的下落的时候,杨辰川又是一阵扶额,那缠功实在厉害,换作是他也吃不消的。
师叔那个痛心疾首,早知道就不该救下她,师叔后来常说后悔,总说人在江湖走,不能太有侠义之心,这不就侠出了一个麻烦来了。
不过师叔后来确实是爱上了光头的日子,方便打理,那女子一日不死心,他一日都不会再留发,于是便一直光着头了,也曾有不少人误会过,林语汐一开始说他来化缘的话也就情有可原了。
林语汐听了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对这位师叔甚是无语,然后哼哼一声,正色道“这就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后果,你该从师叔的悲剧中得到教训,要是让我知道你惹了这么个麻烦出来,你就等着,嗯哼……”
她嗯哼一声让杨辰川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杨辰川怎么听都怎么觉得,嗯哼后面是他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当即就表起决心来,林语汐斜斜地睨他一眼,算你识相。
说话间,很快就回到了听雨轩,回了房,林语汐打开姜乐方才送的檀木盒子,里面搁着一只小玉瓶子,她无语,师叔是怕送个小玉瓶子显得他小气,所以装到盒子里面的吗?骚年!
她将瓶盖拔了出来,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一旁的杨辰川却是凝了眼,脸色微变,神色间掩不住的激动,
“续命丹。”
林语汐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续命丹艾,单是丹药名就晓得这药丸的作用了。
看他激动的神情就知道这丹药有多稀罕,舀出去卖了不知能卖多少银子。
“娘子,你好生将丹药保管好,千万不能随便舀出来让人发现。”杨辰川叮嘱她,同时心里对姜乐甚是感激。
姜乐是个大夫,偏好研究丹药,他云游四海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寻找药草,药材。
普天之下,能制出续命丹的只有两人,而姜乐便是其中一个,杨辰川也深知续命丹的材料有多难找,师叔是个视丹药比己命还要高的人,一般不会随便予人,没想到他竟将它作初见礼送给了他的妻。
姜乐说的不错,世事难料,这续命丹还当真是救了林语汐一条命,不过这是后话了。
林语汐听了他的话,将续命丹收好,然后扭头又看着他,冷哼一声,他们的账还没算呢,揪了他耳朵问道:“听说你病了要煎药,可是什么病?”
杨辰川被唬了一跳,涨红着脸要去找墨砚,那模样恨不得刨了他的皮一样。
林语汐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自己的相公要吃那种药,她这个当妻子是不是该了解了解,传扬出去他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杨辰川夸张地喊着:“娘子,痛痛痛,你快放开我先,耳朵要断了。”
林语汐可不是好糊弄的,非但不放,还揪得更紧,冷冷道:“说还是不说。”
杨辰川暗叹口气,知道自己跨不了这个坑了,便道:“昨日……那个……不小心,受凉了......\"
谁料她一听,放开了他,杨辰川重获自由便想趁机溜出去,那边她嘴巴一扁,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捏了一把,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杨辰川瞧见了,吓得不轻,哪里还敢溜,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乖,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瞧见她的眼泪,杨辰川心拧紧的痛着,手足无措。
林语汐一把将他推开,怒骂:“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是我相公,你什么事都对我藏着掖着算什么,你既是不信我,那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封休书,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好了。”
杨辰川也被林语汐说的一愣,没想到他一句话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原本她是知道的,她竟然主动要起了休书!
就因为他没有跟她说实话?还是说她嫌弃他?可是那件事...
杨辰川的心冷得像寒冰一样,她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子,她竟然想离开他,他嘴角划过一抹苦涩,那颗心听了她的话后,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一身的力气也仿佛被人给抽尽了。
林语汐见她仍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也是一阵失望,果然是太快了么?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有爱人间的坦然相待,两个人最终走不长,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