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汐撇了撇嘴:
“太太眼睛不利索,难道连心也是石头做的吗?太太无缘无故就要打死我,四妹妹不闻不问就打了我一个耳光,太太不替我讨公道也就罢了,四妹妹说我抢了她的男人,还想甩我耳光,我自认无错难道还不让抵抗吗?太太可是亲眼见的,我只是挡着四妹妹的手不让自己凭白受冤,怎么就成了对妹妹下毒手呢?方才妹妹打了我一个耳光,我脸颊可是肿着的呢。爹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如果太太觉得妹妹受委屈了,我这就去找爹爹来主持公道。”
林语汐越说柳氏眼里的杀意越深。
好呀!
她意敢讽刺她,暗骂语荷浪荡,还拿老爷来压她,早知有今日,她就不该心善留下她。
话音刚落,林老爷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黑得像个什么似的,眼里的愤怒毫不掩饰。
柳氏一见林老爷便哭天抢地的要林老爷给她作主,给语荷作主,还拼命说林语汐有多恶毒。
林语汐不禁翻白眼,她再恶毒也毒不过柳氏去,她才是恶毒的鼻祖。
林老爷听了脸更黑了,盯着林语汐脸上的五指印很是心疼。
他收到知州上门提亲的事,乐得火速往家里跑,岂料得知柳氏把好媒人赶走了,气得脸都绿了。
幸好老夫人把人截下了,不然就真是犯下大错了。
这不就是找柳氏算账来了,没想到听了这么一段。
方才在屏风后面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分明就是她故意找茬,讨不到便宜就往语汐身上泼脏水。
还有语荷,以前他一直以为她知书达理,温婉可人,想不到如此轻浮。
还有柳氏……
林老爷眸里闪过失望和一丝沉痛。
左一句贱人右一句贱婢,他的女儿是贱人那老子是什么?
贱种?
专生贱人的种马?
想想就可气。
再看语汐,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就算柳氏诋毁她,不反驳也不喊冤。
但她目光清冷带着一股不屈,相比于语荷烦人的哭呛,他更喜欢语汐的冷静。
如今她身后有个知州府撑腰,柳氏也敢这么对她,那以前他不在的时候……
想到这种可能,林老爷心头不禁一紧,对雨柔对语汐内疚更深,便关心地问:
“脸颊可疼?还不快去请大夫。”
林老爷瞪了一眼红棉,红棉吓得慌忙退了出去。
方柳氏的脸色却是很不好看,好呀好呀,一个个都不把她放眼里,连老爷都被这妩媚子迷惑了心。
嫡女受了委屈他不理,倒管起庶女来,语涵和语荷是她的心尖儿,她绝不能让人欺了去,咬着牙质问林老爷:
“语荷才是你的嫡亲女儿,她被这个歹毒的东西害了,你看都不看一眼,倒是关心她,老爷,您的心真是狠呐。”
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林语荷也气得不轻,连爹爹都帮着她,定是看在那婚事面子上。
一想到婚事,林语荷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才是林家的嫡女,林语汐不过是贱婢生的小娼妇。
不就是救了杨公子一命么,她要是知道她也能救他,那今日说亲的就是自己了。
凭什么好事都落在她身上。
还有杨公子,那个出色的男子只有自己这样的人,才配站在他身边,林语汐那个贱人,她配吗?
哭声吵得林老爷头生疼,厌烦地狠拍茶几:
“够了,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犯了错你这做母亲的不教着点,竟还跟她一起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儿,你不说我都替你羞脸。”
柳氏听了可不干了,她做了什么羞事儿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她是操碎了心,讨不得好不算还为了贱婢生的污她名誉。
当场就吵了起来,幸的大夫来得及时,柳氏心里再气也知轻重,不会在外人面前吵。
况且,她是着实担心女儿的伤,偏生林老爷先紧着林语汐,又是让柳氏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大夫依次给她们看了伤,开了方子,脚才刚走出去,柳氏又开始发难了。
柳氏赶媒婆走的事,林老爷还没跟她算呢。
正气上头,她还偏往里头撞,林老爷烦不胜烦,当即一锤落定,罚语荷抄《女戒》十遍,半个月不准出房门。
柳氏肯定是不同意的,但奈何?
柳氏吵了两句,林老爷一并将柳氏也禁了十天的门。
林语汐差点没拍手叫好,最好禁她一连半个月的,免得闲得慌净找她的麻烦。
林老爷看着林语汐,她辩驳柳氏的话他也听到了。
但面对他时,只是偶尔搭两句,将事情陈述了一遍,全数交给他处理,很给他面子。
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儿了,又自责自己以前怎么就冷落了她呢。
“回去好好养伤,亲事爹爹答应了,你回去好生备嫁妆。”
闹了这么一出,回头还要登门道歉的,不然人家可会以为嫌弃他们,给误会了可不好。
柳氏一听急了,她巴巴找林语汐来,不就是为了不让她得了这亲事么,现在老爷应了下来,语荷可怎么办?
先不说语荷对杨公子一片情,林语汐嫁过去可就是官夫人了,语涵语荷以后不就得给她行礼么?
“不行!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柳氏脱口而出。
苏老爷淡淡地扫她一眼,夫妻几十年怎会不知她心中的想法。
只是她也不想想,要不是语汐救了杨公子,知州大人会看得上他们林家?
上回语涵的贺礼也是看在语汐的面子上,她竟敢拂了人家的脸面,对方可是知州府啊,是他们一个小小苏家能惹得起的么?
要是人家怪罪下来,他们一家子就等着洗干净屁股蹲大狱吧。
“她什么身份,她一个庶女嫁到官家,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如何在官家太太间周旋,如何在官府立足?这丢的可是咱林家的脸面呀,指不定她愚蠢犯错还连累着咱们,奴家错了吗?奴家这也是为了林家着想,就算嫁也不是她一个庶女嫁,荷儿好歹也是嫡女,又是我亲手教的规矩,才学连老爷你也称赞过的。心思也玲珑,凭她的本事没得还能替老爷争个一官半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