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汐扫了眼依然跪在地上的刘妈妈,见她神色畏缩,顿时乐开了花,终于想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对付不了柳氏,总有人能对付得了她的。
如此想着,林语汐就迫不及待想见这位老夫人了。
抬眸看去,柳氏在老夫人左边扶着,一个老嬷嬷扶着右边,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簇拥着她徐徐走来。
她身穿一件木兰青双绣缎裳,搭一色黑色褂子,褂子上绣着几根青竹,绾了个半翻髻,头发黑亮,头戴一根青玉镂空香瓜簪,装扮十分素雅,神色慈祥。
林语汐讶异,没想到老夫人这么年轻,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罢了。
不过细想,古代女子十四五岁就要嫁人了,一般都是十六七岁当娘,三十岁当祖母,按辈分也该是老夫人了。
但真遇见了,还是忍不住惊吓。
不禁想到日后自己真嫁人了,是不是三十来岁就被叫老夫人?
想想都打个颤。
待老夫人坐定,林语汐怯怯的给她施礼问安。
老夫人明澈的眸子闪过一丝震惊,询问的看着柳氏。
柳氏咬牙,暗骂着。
也不知道老夫人这次来是有意还是碰巧。
柳氏面露愧色的对老夫人说:
“儿媳有罪,老夫人不辞劳苦日夜为我们林家诵经积福,老夫人信得过儿媳,才将这个家交给儿媳打理。儿媳不才,后院事务繁杂,就对儿女的教育有所疏忽,这不……唉…”
老夫人认真的听着,听柳氏在重要地方停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林语汐,又问柳氏:
“怎么一回事?”
柳氏向刘妈妈打了个眼色,她也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精,就绘声绘色的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当然少不了加盐加醋一番。
听的绿云心急如焚。
这帮人分明就是合伙来欺负她的主子,林语汐示意她稍安勿躁,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她们说得越多,那付出的代价也会与之挂钩。
果然,老夫人听了以后脸色微霁,看了立在一旁的刘妈妈一眼,似是有所保留。
老夫人转而看着林语汐,没有凌厉和指责,对她招了招手:
“孩子,过来。”
林语汐头低低的,闻言怯懦的抬眸看一眼柳氏,似是在害怕些什么,才咬着唇慢慢走过去。
老夫人看着她半新不旧的衣裳,裙摆处还有明显的几处被磨得褪了色,心里一阵心疼。
慈祥且怜惜的抚摸着林语汐的头,后者受宠若惊的盯着老夫人,黑白分明的眼眶立即冒起了雾气,委屈的喊了一声老夫人。
见状,老夫人更是心疼了。
今日的事,她自然也是听说了,她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一开始她听说林语汐无理责罚下人,还心肠歹毒想活活淹死下人。
心里难免有些怒气,怒的不是林语汐,而是嚼耳根的下人。
且不说事实真伪如何,林语汐好歹都是正经小姐,闺誉怎能被人败坏了。
如今见着了她…心底怒火更盛,也更怜惜她。
“好孩子不怕,告诉祖母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是个礼佛之人,大多时间都在佛学里,所以她身上有淡淡檀香味,让人闻起来心里很是舒畅。
林语汐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微妙的变化,血液在翻滚着,这……该是亲人相见的激动吧。
“祖……祖母?”
林语汐假装不确定的唤了声,声音中明明带着欣喜,却又偏生颤抖着。
老夫人心里又是一涩,对林语汐更是和蔼。
“是啊,我是你的祖母,来告诉祖母,这个奴才所讲是不是真的?”
听老夫人问起,林语汐马上紧张起来,眼里布满着害怕与无助,怯怯地看柳氏一眼,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就滚落下来。
“祖母,我……刘妈妈讲的没错,确实是我不识大体,发了狂。求……求祖母责罚。”
林语汐的回答着实让老夫人惊讶,但看到她眼底里的惧怕才明白,脸色当即就沉了几分。
她拿出帕子替林语汐拭去泪水,骨瘦的身板,蜡黄的皮肤,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头,真是难为了这么小的孩子。
眼利的发现林语汐脖子处的伤痕,气得手指都发抖,冷着声问道:
“怎么受伤了?是谁欺负了你?”
刘妈妈一听脸色顿时煞白,她巴巴的望着脸色很不好的柳氏,后者看都没看她一眼。
林语汐慌张的拉紧衣领,惨白着小脸拼命的摇头:
“语汐没有受伤,也没有人欺负语汐。”
这副模样落在老夫人眼里,便显得欲盖弥彰了,她挤着慈祥的笑,眼眸却深邃不可见:
“孩子别怕,有什么委屈就跟祖母说,祖母虽不管内院的事务,但绝不允许府上有以下犯上的下人待在我林家。”
眼神冷冷的扫了在场所有人一遍,最后落在跪在地上的刘妈妈身上。
刘妈妈一颗心都悬在喉咙上,本来就心虚,此时见老夫人冷冷的看着自己,被吓的即时边叩着头边颤着声求着:
“老夫人饶命呀,奴婢没有以下犯上,更不敢伤了二小姐。”
林语汐差点就笑了出来。
这个刘妈妈胆子也太小了吧,对着自己仿佛她是主物者般,却被老夫人一个冷眼吓成这样。
太丢人了!
“刘妈妈这是怎么了?是指责语汐冤枉你吗?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呀。”
林语汐无辜的看着她,对她的作为甚是不解。刘妈妈顿时僵住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柳氏一开始整颗心就悬了起来,此刻的脸色更是难看。
抄起茶杯就往刘妈妈身上砸去,滚热的茶水烫在身上,刘妈妈愣是不敢吱声。
“好你个狗奴才,竟敢背着我做出这等歹毒的事情来……”
老夫人不等柳氏说完便打断她,睨她一眼说:
“媳妇打算如何?”
口气淡淡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
柳氏生怕这个死贱蹄子说出些什么话来,几次三番怯懦的看着自己,这是想要暗示些什么么?真真想把她的眼珠子挖了出来,怎么看怎么厌恶。
还有她那张脸像极了死去的贱娼妇,心里的妒火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