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北脚踝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胀痛感。
本来拆石膏就是恣意妄为,上官玉树都拿他没有办法。
现在还长途跋涉的,为了云千许特意从京城那边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只为找到孟中。
同样是顾不上了。
脚上的胀痛感比起云千许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看向前来接他的陈四,对他带来的调查没有丝毫波澜,说道,“古怪也得见。”
还是那句话,这种时候只能迎难而上。
更何况他自己在其他人眼中也是极其古怪的人。
阔步前行,上了来接他的商务车,朝着罗村的方向而去。
虽说这个直升机场是离罗村最近的一个,可开起车来还需要整整四十分钟的时间。
且这一路不好走,不是山路就是泥路,坑坑洼洼。
一盏路灯都没不说,这一路过来压根就见不到一个人影。
连只猫猫狗狗都没见着那种荒凉。
谢晋北眸光望着窗外,感受着这外头吹过来的风,思绪有些深沉。
心想着原来云千许这一年都在这儿生活。
不仅偏僻还落后,她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子是怎么做到的?
和她同龄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深闺中养着,大学上着,享受着来自亲人的呵护。
而她,哎,真的是!
谢晋北叹了又叹,还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真他妈让人心疼。”
开车的陈四以为自己听错,“啊?
谢先生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谢晋北,“不是。”
陈四,“哦。”
继续严肃地开车。
他还以为这么久没见的谢晋北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
还懂得体谅他们这些默默无闻为他打拼的人的不容易。
终究是.....
十几分钟后,在离孟中住处还有两公里路的地方,车子停下来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前方是小而窄的小山路,人走都够呛,何况还是一辆车。
于是,谢晋北下车。
带着陈四两人徒步而上。
两公里说长不长,但对于这种艰险的小山路来说绝对不短。
各种弯弯绕绕后,陈四总算带着谢晋北来到孟中的房子前。
手机灯光照了照。
是一座和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小白屋。
陈四看着眼前的环境,压低声音和谢晋北说,“谢先生,我们要小心点,别惹了孟中老先生。
他不仅为人古怪还擅长用毒。
是实打实的毒界宗师。
万一扰他清休等会给你下毒该如何是好?”
谢晋北知道,可毫无波澜,上前就是将门给敲响。
这村子荒无人烟、廖静不堪的。
门被谢晋北这么一敲,响彻整个天际。
还吵醒了不远处树上那些正在休息的乌鸦,发出“嘎嘎嘎”的叫喊声。
眼前的屋内没有动静,谢晋北继续不要命地将门敲响。
陈四为谢晋北捏了一层冷汗。
下一秒,还见谢晋北对着这房子大声喊道,“孟老,在下京城谢晋北,扰你清休实属不想。
可在下没办法,心上人云千许中毒命悬一线。
还请孟老体谅一下,同我上京城为其救治。
事后,要杀要剐我谢晋北都悉听尊便!”
态度放得很低了。
称呼云千许为心上人。
一旁的陈四大吃一惊。
昔日在战场上凶残杀敌孤傲高调的男人,何曾这般。
得有多爱京城那位云小姐才能让这男人心甘情愿这么做。
许是觉得不够,谢晋北又继续喊着。
势必要在今晚将孟中喊出来为止。
喊着喊着,就在这时,眼前房子的二楼亮起了灯。
紧接,又见那二楼的其中一个窗户被打开,探出一个脑袋。
是孟中。
下一秒,就听见他对着楼下的谢晋北,“谁大晚上的嚷嚷嚷嚷!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京城来的就怎样?
了不起是吧?
京城来的就可以吵人家睡觉?
有病!”
谢晋北不怒反喜,“孟老,云千许不太好,麻烦您救救她!”
谢晋北敏锐地发觉孟中会亮灯会探出脑袋来都是因为云千许。
于是,他抓住这个点,继续有意无意地将云千许的名字搬出来。
音量继续拔高,“云千许被下了毒,很严重很严重。
找到她的时候满身都是血。
还请孟老发发慈悲,救救她。”
孟中仰天长笑,“你是什么玩意儿,说千许中毒了就中毒了?
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骗我的?
毕竟老子别的没,钱还是存了些,你在觊觎我的财产?”
陈四有义务为谢晋北辩驳,“不是的孟老,谢先生正人君子,不信你上网搜搜。”
孟中,“我不信那玩意儿。
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下面站着的谢晋北和陈四两人,“......”
好一个难沟通的老头。
谢晋北没办法,拨打视频通话给远在京城的上官玉树,让他将手机拿到昏迷不醒的云千许面前。
上官玉树照做。
躺在病床上的云千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谢晋北看了屏幕上几眼,一边心疼一边将手机屏幕反转,展现给在二楼探出脑袋来的孟中。
“孟老。”谢晋北又唤了孟中一声,“麻烦你下来看看,或者我上去。
看看这人是不是云千许。”
站在二楼的孟中目光落在谢晋北的手机上,“不用了,我又不瞎,看见了。”
原本准备爬墙上去的谢晋北再次,“......”
好家伙!
这么远?
二楼到他手中的距离,不近吧?
更何况孟中七老八十的。
有种被他老人家玩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那?”谢晋北想问点什么。
孟中抢先一步,“等我五分钟,收拾下行李。”
谢晋北喜笑颜开,心头如释重负,没想到来得是这么的顺利,“谢了,孟老。”
孟中脑袋缩进窗户里头,声音却从上边传下来,“不客气,怎么说那玩意儿也是我教出来的。
那就是我的徒儿。
我的徒儿被下了毒传出去会丢我面子。
我脸皮厚,丢不起,这一趟我必须走一走。”
谢晋北心想,真的是好一个脾气古怪还死要面子的老头啊。
行吧,无所谓。
主要是他老人家肯跟他走一趟去京城。
他的千许可算是有救了。
只是,谢晋北这口气还是松得早了。
孟中说好的等他五分钟,这一等就是等了妥妥的好N个五分钟。
等到天都亮了,孟中才拿着一个行李袋慢慢悠悠从屋里头出来。
谢晋北心里责备,脸上却客气十分,“孟老这边请。”
孟中打量了下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却依旧神采奕奕的谢晋北,“不好意思,让谢先生你久等了。
我这个人时间观念一向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