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许的话音落下,哭声一片。
她一如既往的不喜欢这种场景,拿上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教室外,一眼就看到群山环绕的操场边上。
云千许没来之前这座学校唯一的老师兼校长在外头等着她。
是个已过半百非常淳朴的男士。
他手上拎着两只老母鸡,两桶不一样大小却都满满当当的土鸡蛋。
脚边,还放着一大袋一看就知道是刚摘的果子、蔬菜。
见云千许出来,笑着朝她招手。
云千许浅笑回之,上前,“周老师。”
周老师那布满皱纹的眼中尽是不舍,“小云老师,这些你明天带回京城。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胜在都是原生态的,大城市比较难找到。”
云千许挺感动的。
可不能拿。
这里生活不易,鸡都是攒着过年吃的,还一次性送她俩。
她开始推托。
然而,拗不过周老师的热情。
商量之下,以母鸡不能上飞机、鸡蛋太多太重拿不动为由,只带走小的那一桶和果子蔬菜。
不过,她也给周老师回礼了。
从自己的小挎包里边拿出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住的东西。
“这个你拿着。”
周老师没多想,看着像是一封信。
他估摸着是云千许写给孩子们的话。
可待云千许下了山走远,他拆开那黑色塑料袋的时候,才知道里头根本就不是什么信。
是一本存折。
惊愕之中他将存折打开。
“个,十,百,千,万,十万.......”
里边整整有两百万!
这大山之中,五百块都不是小数目,更别说两百万。
周老师当即腿软,吓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迟迟缓不过神来。
等缓过来,想要追出去,将存折还给云千许,才知道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她住在哪?
只知道她每次都从山下徒步上来。
周老师心儿那叫一个慌乱。
风吹过,卷起黑色塑料袋。
将里边一张写着字的纸吹出。
周老师跑着将纸抓住,里边写着几行字,【感谢周老师!
盼你继续你的善良!
盼孩子们在你的善良坚持下一步步走向人山人海,遍览山河,最终独立坚强,温暖明亮!】
没有署名。
周老师感激涕零,哭声老响,仿佛要让整座大山的人都知道。
云千许下了山。
站稳在山脚下的那一刻,确实听到周老师的哭声。
会心一笑,继续往前走。
走到山下村子里一座很是别致的小房子,推门而进。
一进去,将手中的水果蔬菜放下,就见院子里一花白头发和胡子的老者躺在摇摇椅上,扇着蒲扇。
“老孟。”云千许唤了他一声。
老者是华国巫毒世家孟家的唯一传人,孟中,在此地隐居将近三十年。
为人并不和善,性情格外古怪。
偏偏,云千许就能治服他。
这一年,云千许跟着他学了各种各样奇门毒术。
解毒、下毒、研发......
一年真不长,可云千许就做到了,还得到孟中的赞赏。
说她慧根高,说她相当牛逼。
云千许回他一句,“形势所逼。”
孟中从摇椅上起身,指了指屋里头,“东西给你准备好了,赶紧走吧。”
云千许挑眉,“我订的是明天的机票。”
孟中站起来赶人,“不准,见到你就烦。
要走赶紧走。
多住一天就得吃掉我多一天的伙食费。
走走走!
行李拿了马上给我离开。”
云千许忍俊不禁,看破不说破,“行,那我走了。
要是在这儿待得无聊,上京城找我。
地址就是上次我给你的那个。”
孟中嫌弃脸,“不无聊!
笑话,老子怎么可能无聊。
赶紧的,再不走村口最后一班车就要错过了。”
云千许唇瓣紧抿,走进屋内将行李拿出来,“那我真的走了哦。
你岁数大,别再偷偷吃甜食了。
还有,下雨了就别上山采药,路滑,免得从山上摔下。”
孟古,“烦死烦死烦死,知道了!”
态度又开始不好了,云千许不再停留,笑着拎起行李和那袋果蔬就离开。
门打开,又被关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吱呀声。
云千许沿着门口的石板路往前,故意放慢脚步。
心里默数。
五,四,三,二,一......
哭!
果不其然,身后的白色房子里响来一阵老者的哀嚎声。
呜哇呜哇的!
一年时间不短,但也不长。
孟古刀子嘴豆腐心,看着不好相处,实则心软得很。
好不容易来了个三观和他特别合拍的后辈,多少有些舍不得。
云千许眼眶微红。
又走两步,身后传来咆哮声,“到达京城别忘了给老子发信息!
别太拼!
若是有一天被下毒下得半死不活有气没气毁容烂脸哑巴耳聋秃头断胳膊断手什么的,记得给我打电话。”
云千许,“......”
好吧,有感动,但不多!
最终,云千许赶上最后那趟公交车了。
在县里随便找了间酒店待一晚。
她明白孟中为何赶她,不过是因为她订的飞机票是明日一大早的。
太早没有公交车,所以搭乘刚才这一趟最好不过。
用心了。
......
此时此刻,天已黑。
繁星点点,好看得不行。
县里比山边繁华许多。
大排档声响、叫卖声、跳广场舞的音乐声、车来车往的声音交杂着,好不热闹。
云千许坐在酒店的窗边,感受着眼前的这一份繁华。
手中拿着一瓶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同一时间,更加繁华的京城。
一场汇集京城商界精英翘楚、财富巨头、投资大鳄、明星大腕的聚会在这儿举行。
聚会预订的开始时间是八点。
这会儿已经是八点十五分,该来的都来了,唯独谢晋北这个重要的商界大鳄,还迟迟未见身影。
有人碎碎念,“诶,不是说谢晋北会来的吗?
怎么不见他身影?”
有人回,“肯定会来的,我刚才在那边听上官先生说的。
人家只是迟到。”
“谢总这一年拼了命地扩展商业版图,迟到就迟到,等他是我们的荣幸。”
......
一人一句,喧哗热闹。
不远处,一袭艳杀四方吊带裙的宋文汐举着酒杯,和奉承她的众人碰杯。
有人问她,“宋小姐,你和谢总交好,可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来?”
宋文汐笑容得体,“北哥是个大忙人,他的行程固定不了,这个应该还是要看他本人。”
好模棱两可的一句话。
听起来宋文汐和谢晋北熟的不得了。
也是,外头都传谢晋北和宋文汐青梅竹马,一个多金总裁,一个大明星,倒也般配。
宋文汐看着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心情不错。
这一年,云千许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是燕如烟还是她,派出去的人回来都统一说法。
找不到!
根本就没有云千许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