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只当是楼下的那个小姑娘在威胁他,却没想到,她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更加的凶狠。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段庭酆直接伸手,一把将苏先生体内的一魂一魄给拽了出去。
他当场从一个牙尖嘴利,得意忘形的成年人,变成了一个傻子。
沐嫣离站在不远处,就这样看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她姐姐身边的这个男人似乎是个狠角色,并不是很好对付。
她没有声张,就那样站在远处,假装自己很是害怕,其实心里多多少少带了些许的警惕。
很快,沐嫣然的六师兄琼珀上门,将被人拽成痴呆的苏先生给抓了起来。
在路过段庭酆的时候,他还毕恭毕敬,给段庭酆行了礼,并道:“这间房子您看要怎么处理?”
段庭酆下了楼,在苏家一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头也不转,直接吩咐:“将屋子里所有的符咒,风铃,风水之物全都撤掉,一会儿就在这个屋子里审他,让他将所有的罪孽说清道明,再带走他。”
琼珀点点头,也没敢有所迟疑,就直接坐在苏家的客厅里,用锁魂线,将苏先生绑在了凳子上。
段庭酆将他的一魂一魄塞回体内后,苏先生过了很久才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二楼的阳台处,居然在一楼的客厅里。
而客厅里,多了些许他不认识的人,甚至他已经被人绑在了凳子上,他顿时就懵了。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把我绑在这里?赶紧放开我,你们这群歪门邪道,坑蒙拐骗的浑蛋,我现在就报警,把你们抓起来,把你们送进监狱,让你们永远出不来。”
段庭酆不欲开口,此刻,他就坐在沐嫣然的身边。
两个人共同挤在一个小小的单人沙发上,其实有些拥挤,却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而沐嫣离,则和苏家的一些其他人坐在一个大沙发上,一副欲言又止又十分担心的样子,看着苏先生,似乎有话要说。
可是,沐嫣然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表情太冷了,连带着沐嫣然周围的空气也是冷的。
他们不敢说话,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只能选择闭嘴。
即使眼神里的担心都要化成实体了。
琼珀站在苏先生不远处,见冥君并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而他的小师妹,则坐在冥君的身边,两个人之间气氛甜蜜,根本插不进去第三个人。
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自己的小师妹谈恋爱,只能自告奋勇,自己上。
“苏建业,年龄40岁,育有一子一女,一生中有两段婚姻,三个情人,我说得没错吧?”
苏先生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似乎是心虚,又似乎是被人猜中了心思。
一旁一直坐着,担忧他的苏夫人,听见琼珀这样说,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将头转向自己的先生。
她本以为,她的先生会极力辩解,或者是义正言辞,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请外人不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可是她想错了,她的先生眼神游离,面色慌乱,明显就是做了坏事,被人拆穿了心思,心虚的样子。
她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好了,她从来都没想过,对自己那么好的先生,居然也会出轨,甚至居然有了一个私生子。
她整个人都有些崩溃,她身体无力,瘫软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半晌之后,她用双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这下,苏家的人哪还顾得上管苏先生,全都去安慰苏夫人。
琼珀见苏先生不回答,也在意料之中,继续道:“你的前妻,与你是少年夫妻,早些年,你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她不顾家里人反对,非要跟你在一起,陪着你一起打拼,一起吃苦,一起奋斗,就是想为了你们的以后,而那时候你也很爱她。但是,白手起家,怎么能比得上继承家产,或者是入赘豪门呢?你遇到了一个富家女,那富家女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和你现在的女朋友分手,和她在一起。你那时候虽然有些犹豫,但心里也明白,与其自己艰苦奋斗,劳累不已,不如直接走捷径。”
苏先生的头越来越低了,整个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头插进自己的裤裆里。
琼珀不管他,继续道:“然而,你却从没想过,那个女人骗了你,她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万贯家财,她也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独生子女,她本就是个私生女,她的父亲虽然是豪门,但是她在她家里根本说不上任何话。于是你虽然表面上和那个富家女在一起,但是私下里,你还是和你的前妻有来往,只不过,你已经在金钱和美色中选择了美色,而金钱你也触手可及。”
说完这句话,琼珀实在是忍不住,提唇嗤笑了一声,笑骂一句:“真是个蠢货,你真的以为入赘豪门,你就能拥有万贯家财,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了吗?他们是豪门,又不是没脑子的傻子,也就你这种喜欢白日做梦,想着一夜暴富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何得到的财富,总有一天,要如何全部归还回去。”
苏先生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开始反驳琼珀,脸色狰狞:“你懂什么?你们这种人懂什么?你们自诩自己正义,自诩自己视金钱如粪土,可是私下里,又有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德行呢?我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心理欲望摆在明面上而已,你们嘲笑我,不过就是嫉妒我罢了。我是爱钱,我是爱美色,怎么了?我现在成功了,可你们依然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琼珀没生气,他看着极力为自己辩解的苏先生,继续道:“只是可惜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将你前妻的死,归结为一场意外,但这一场意外,却是你刻意安排的。”
“你假借自己准备和富家女断了联系为由,让你的前妻去她父母以前留的老房子见上一面,说要和她白头偕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很多人为了所谓的爱情,奋不顾身,不惜搭上自己的命,所以她那天前来赴约了,而你刚好不在家,说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在她踏入你们家里的那一刻,房子突然间着了火,她慌不择路,只能跑进房间,也就是你女儿现在所住的房间,然后被活活烧死了。你只以为死的是一条命,却不知道,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身孕,而且已经四个月了。”
苏先生似乎真的不知道,所以这一刻,他眼里的震惊不似作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医生判定她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我才要找富家女的啊,她怎么可能会怀孕了?”
琼珀:“医生说的就一定完全对吗?这人世间总有例外。她那天之所以去赴约,也是想要告诉你她怀孕了,你们终于要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你们要赶紧结婚,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你呢?你不但把她烧死了,甚至还用了她的尸骨,她的血肉,她的器官,她的一切。在原来的老房子里布置了一个镇魂入财的法阵。可是你却独独保留了她的四肢,没有抛开看。你若是低下头看了,就会看到,她体内那小小的子宫里,包裹着的一个已经成型的婴儿。苏建业,说到底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你找人来布置风水局的时候,还让人困住了她的灵魂。那人告诉你,十八年后,若有一个和她长得七八分像的女孩儿出现的话,便可将你的前妻复活,你那时候答应得多好啊,你说要给她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要让她重新回到世上。可是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苏建业眼眶红了,他有些惭愧,低下头一语不发。
琼珀看不惯别人做了坏事。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求得别人原谅。
所以,他的脸色彻底冷下来,道:“你前妻完整的尸骨被你放在了哪里?”
苏建业想了想,声音沙哑且哽咽:“在我女儿房间里,那个床下面的地板下,我埋在那里了,连带着她喜欢的那件晚礼服,也是她说结婚的时候,要和我穿的那那一件。”
琼珀没有说话,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跟对面那个人说了什么之后,便也不再吭声,就将苏建业扔在原地。
他反而跑到沐嫣然的身边,不顾段庭酆对着他嗖嗖放冷箭的小眼神儿,去叙旧了。
沐嫣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的六师兄了。
紫云观里,一般成年或者出师的,能力强的人,大部分都下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她六师兄也不例外。
不过相比于其他道观,紫云观里,下山接触凡尘事物的修行者,倒是少之又少。
紫云观里自然没有这所谓的不让人下山的规矩,只是大家在紫云观里待习惯了,偶尔下山,也是想着跟师兄弟师父们一起,去赚点外快或者怎么样。
但自己接触外物的人,却是很少的。
以至于紫云观里终于下山了一位修行者,其他道观里的人比他们道观还要兴奋。
大家纷纷拍手叫好,觉得紫云观也终于开始沾染凡尘,不再那么高高在上。
所以,大家本质来说都是一样的,谁想去谁就下山,不想去,大可以在观内一直修行,直到达到自己想要的境界。
此刻,琼珀坐在沐嫣然对面,看也不看段庭酆,只和自己的小师妹说话。
“小师妹,你看,我都离开道观八九个月了,自打年假起到现在,我一直都没回去,师父和师兄弟他们怎么样了?”
沐嫣然笑了笑,道:“他们都挺好的,他们一直嚷嚷着下山,但可能被琐事绊脚,一直没出来。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们了,自打我生辰之后,一直到现在,大概有两个月了,我就打过一次电话,联系过他们一次,还是朝他们要钱买房子。”
琼珀:“买房子?买什么房子?你是不打算回紫云观住了吗?师妹呀,不是我这个当六师兄的说你,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学别人在外面夜不归宿呢?你才刚满十八岁呀,你买房子,师兄自然是不反对,但是吧,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多危险呐。”
沐嫣然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身边的段庭酆,又看了看琼珀,说道:“师兄啊,我已经十八岁了,该有的证我都有了,该办的事儿我也办了,我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我都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自然要自己买个房子了。再说了,我一个小姑娘,总不可能一直在道观里住着吧,我得到外面来长长见识。”
琼珀言又止,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在心里嗤之以鼻,骂的极其难听。
能不骂吗?管他是什么身份,把自己道观里唯一的小姑娘给拐走了,就如同千顷地里一颗大白菜,突然被从远处横冲直撞的猪给拱了,然后连土带大白菜一起端走了,农场主不生气?不打死这个猪都算是积德行善了,哪还能不骂两句?
所以,他看段庭酆的眼神越发的不好了。
段庭酆回了他一个你生气你也拿我没办法的眼神,把琼珀气够呛。
不过想来也是,他确实拿人家没办法。
人家两个虽然是冥婚,但是也是上表天地,下至地狱,也算是扯了证的,自己这一个虽然算是哥哥的人,也不好对小姑娘的婚姻大事说三道四。
他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默默接受了。
不过想想,做冥王的居然是他小师妹的夫君,那也算是他的妹夫了,自己一个阳间人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能生气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看段庭酆的眼神,也不再那么不友善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他叫的人来了,他要处理正事儿了。
否则他一定要跟他小师妹的夫君掰扯掰扯这个道理。
谁家嫁女不闹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