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徐山望着门口,准了敲门之人进来。
推开门,一双黑色的官靴踏了进来。
卜龙端着托盘,托盘里面是一壶茶和两个茶杯。
“放这吧。”徐山对卜龙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
卜龙放下茶壶和杯子,退出了殿门。
“二殿下,下官知道您最爱喝这庐山云雾,”徐山拎起茶壶,倒上两杯,端起其中一杯,递给二殿下,“请用。”
燃炫与徐山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茶杯,并没有接徐山递过来的茶。
他站起身,“茶就不喝了,明日一早,与本殿启程,前往阳城。”
“怎么能不喝呢?乖,听话,把药喝了啊。”
厢房中,景谙已经醒了,星瑶煎了一碗药,端到景谙面前,非逼着景谙喝。
景谙的脾气也是真的犟,死活不肯喝。
“你难道怕我下毒不成?我可是准备和你拜把子的人,怎么会给你下毒呢?”
“我当然不是怕你下毒,而是,我没有喝药的习惯,你喝吧。”
“我喝什么药,我身体可好了,我告诉你,今日我召唤了赤云鼎,真可惜你晕过去了,错过了当时那壮观的场面。”星瑶坐在床边,跟景谙一阵吹嘘。
“你召唤赤云鼎?”景谙明显的不信,“就你那点灵力,别说召唤赤云鼎,召唤个蚂蚱都难,况且那赤云鼎还封印在藏宝阁呢!”
“你不信?”星瑶从袖子里掏出了指甲大小的赤云鼎,拇指和食指捏着,“看!”
景谙拿在手上,仔细一辨认,还真是赤云鼎。
“跟老子说说,当时你是怎么召唤出赤云鼎的?”
星瑶仔仔细细向景谙讲述了一番当时的经过。
景谙听后,脸上露出了担忧,是非常非常的担忧。
“那二殿下呢?他没事吗?”
“没事呀,就是脸色不太好,可能是与黑衣人对抗那么久,耗了些体力吧。”
何止是耗损体力?
他助力星瑶成功召唤出赤云鼎,致使赤云鼎冲破封印,他内力一定消耗极大。
以星瑶的身子,即便是召唤了赤云鼎,身体也会有所损伤,但是看星瑶现在这红光满面的,而且精神头还这么好……
景谙立即就明白了燃炫做了什么。
他蹙着眉,躺在床上,满脸尽是担心。
厢房的门推开了。
燃炫踏了进来。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景谙他受了伤,却死活不肯喝药,您快劝劝他。”星瑶上前将燃炫从门口拉到景谙的床边。
“明日,一起去阳城。”
燃炫话音刚落,景谙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什么?不行不行!阳城路途遥远,殿下,您的身体不宜颠簸。”景谙突然间愣住,:“等等,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明早启程。”
“不是,我问的是您刚才说去哪?”
“阳城。”
景谙的表情突然有些愣怔,手握成拳头,握的很紧。
“北城的水患,需要与阳城的城主交涉,”顿了顿,燃炫坐到床边的矮凳上,“你若不愿前往,就暂时去霞茗居等我,你不去阳城也好,毕竟,阳城是你……”
欲言又止,燃炫没有继续说下去。
“阳城怎么了?”星瑶不知趣的问道:“阳城属于雕题国地界,而雕题国皆为鲛人,你们两个都是鲛人,不想回故土看看吗?”
此话一出,燃炫与景谙的神情都怪怪的,尤其是景谙,那眼里好似燃起了火光。
“我怎么会放心您一人前去呢?”景谙倚着床边,“既然殿下要去,景谙愿意陪同。”
话虽是这么说,但星瑶观察着景谙的神情,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一样。
“好,”燃炫点了点头,“你放心,怎么将你带去的,我定会将你怎么带回来。”
星瑶静静的看着那二人打哑谜,虽然一脸懵逼,但也不想再恬不知耻的过问了,刚才问了一句,他们俩没一个回答她的。
罢了,回房睡觉。
四个人在徐郡守府上的西院住了下来,西院正好有两间厢房。
燃炫与景谙住一间,星瑶与华簪住一间。
星瑶推开房门时,华簪还没有醒过来,而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做着春秋大梦呢。
是星瑶给她下的迷药,防止她缠着二殿下捣乱。
说来也奇怪,赶了一整天的路,又在林子中遭遇伏击,现在明明天色已晚,但是星瑶丝毫不觉得困倦、疲惫和乏力,反而精神百倍。
但是到了后半夜,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
院子外面寂静到可以听见促织的叫声。
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身轻如燕,鬼鬼祟祟闯入二殿下等人居住的院子。
他在雕花窗前观望了一下,确定屋子里面的人已经睡去,然后伸出食指用舌头舔了一下,将指头润湿,然后去捅那层轻薄的窗户纸。
捅出一个手指大小的洞,他掏出三寸长的竹管,深入指头大小的孔中,对着竹管向屋内吹了一口气,一股烟雾飘进了屋内。
黑衣人向墙外招了招手,院墙后面突然爬过来好多黑衣人。
“屋里情况如何?”徐山对着捅窗户纸的人说道。
“徐大人您放心,”捅窗户纸的人摘下面巾,对着手中的竹管夸赞道:“这玩意儿可是我卜龙的传家之宝,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保证这两个屋子里的人睡上大半个月。”
“睡什么大半个月?谁要他们睡半个月!”徐郡守的脸上微微有些触怒,“我要他们现在就死,绝不可活到明日一早。”
“是是是,”卜龙立马点头哈腰的,恭敬道:“现在他们已经昏睡过去,只要让侍卫们冲进去乱刀将他们砍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尸体处理了,没人会发现的,反正谁也不知二殿下来了咱们北城。”
“只将二殿下和他的随从砍死便可,那两个女子给本官留下!”
“知道知道,”卜龙猥琐一笑,“跟随大人这么多年,小的自然知道大人的嗜好。”
“那两个姑娘在那边的厢房睡着呢,”卜龙指着左边的厢房道,“睡得熟着呢,保证任由大人摆弄,嘿嘿,二殿下这边交给我们,天亮之前保证处理好尸体,大人您玩着去。”
“好,那就交给你了。”
徐山昂首阔步迈向那个厢房,面上露出了阵阵笑意,和迫不及待的神情。
这边,卜龙带着一群带刀侍卫,踹门而入。
然而,当他们推开厢房的门,却都傻了眼。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星瑶捂着嘴,笑的身子一缩一缩的,“我现在都能想象得出,那位徐郡守推开房门之后是怎样一副表情。”
“吁!”景谙勒住缰绳,马车慢下了步子。
“殿下,您是如何得知徐郡守与卜功曹今夜会对您动手。”
放下车窗的帘子,燃炫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茶。”
“什么茶?”星瑶问。
“卜功曹端进来的茶。”燃炫看着那红色绣花的轿帘,继续说道:“喝了这么多年的庐山云雾,掺杂了其他东西,自然是一闻便知。”
“你是说……卜功曹下毒害您?”
燃炫轻轻朝着星瑶点了头。
手掌往大腿一拍,星瑶气氛道:“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明目张胆谋害二殿下,”她仔细想了想,“不过,他为何要害您?难道只是因为您一个飞刀刺穿了他的手掌?”
“自然不是,庐山云雾明显是徐郡守安排的。”
“难道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他们玩忽职守,好吃懒做?”
燃炫倒希望是这个原因,但是,以他对郡守徐山的了解,若不是上面有人撑腰,徐山断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怕是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燃炫没有回答星瑶的话,而是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
车外,景谙一直听着车内的人说话,见没了声音,才开口插了一句:“殿下,华簪是个累赘,这一路上,会耽误我们很多事,何不把她扔在郡守府自生自灭算了?”
星瑶这才想到,旁边还睡着个大活人呢!
还没等燃炫开口,星瑶就急着说道:“要不是看那郡守心思不正,华簪留在那里定会吃亏,你以为谁愿意带着这么个累赘啊?”
“吃亏不是正合你意?”景谙的腿搭在轿边儿上,悠哉悠哉的赶着马车。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恶毒的人吗?”星瑶掀开帘子,没好气的对景谙说:“华簪可是天玑君的女儿,同咱们一路走一趟,若不能安全带回去,你觉得天玑君会放过咱们殿下吗?”
“行行行,当我什么都没问。”景谙继续驾着马车,行驶在偏僻的街头。
燃炫将头靠在窗边。
“来,肩膀给你靠。”星瑶见燃炫神色有些疲惫,以为是一直没能好好休息,所以才没缓过来,就将他的头掰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可能是太虚弱,燃炫也没有反抗,脑袋沉沉的靠在星瑶的肩膀上,星瑶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还轻轻的哼着曲子,不一会儿,燃炫就闭上了眼睛,似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