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该不会是场鸿门宴吧,长宁郡主。”
云姝婉无奈,却也知道陈敏柔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她不仅仅是丞相之女,还是未来的太子妃。
而身为太子妃,与所有朝臣家眷打好关系,才是关键。
更何况,有些时候,裴煜辰或许还真的需要他们的助力。
然而,这打好关系的前提,自然要给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下马威。
有些人或许会不在意她,觉得她成为这太子妃只是因为有一个强大的家族。
陈敏柔今日设宴,便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不止是只有家世。
所以这彩头,必须由她来出。
看来,陈敏柔真是用心良苦啊。
“倒不是这么说,今日可不是什么鸿门宴。只是这飞花令,我们得有彩头吧。”
陈敏柔朝她点头,她能做的,只有这一些。
今日请来的人中,其中有的,便是家族为宣王跟瑾王一派的。
就比如,这姚家。
虽说朝堂之事跟她无关,但是总归事关到昭都的安宁,她自然是要有一些行动的。
云姝婉也不拒绝,示意红袖拿出一个盒子来。
“这支玲珑玉钗,是姑姑请宫里的匠师为我打造的,不知,作为今日的彩头可还足够。”
“这当然够了,我们也就寻个开心不是。”
……………………
这一场宴会结束之时也还很早,陈敏柔也就独独留下了几人。
裴语歆也不想先走,但是宫里有宵禁,她自然得赶回去。
而贺玉琅,宴会结束之时,太傅府便来人接了。
所以留下的,也就只有云姝婉,沈栖月,和雨施音。
听了云姝婉的描述,所有人都是沉默无言。
许久,雨施音才似乎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所以意思就是说,很有可能,哦不,下一个被赐婚的,肯定是我。”雨施音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语。
搞什么不好,怎么总是来这些乱点鸳鸯谱的。
她才回来,这么着急让她嫁啊。
嫁一个王爷有什么好的,她还是喜欢自己向往的生活一点。
沈栖月也是肯本绕不明白这些,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如果她跟裴熠辰先成亲的话,那么她们两个就可能真的要嫁人了。
那怎么行。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同为女子,她觉得还是要帮的。
“这样吧,我去找尊王殿下。让他以伤势没好拖延个半年一年,应该不成问题的。”
她觉得裴熠辰应该会同意的吧,但是也得先问过才下定论,不然就显得她太不尊重他了。
陈敏柔苦恼得很,虽然这事看似不关她的事,但是她却也身在这盘棋盘之中。
但是,这似乎牵涉到很多:“事关重大,也容不得错任何一步。虽然说我们并没有这个权利管这些事,但是也只有我们自己能够帮助到自己。”
她也是这样觉得,与其一味的去靠别人来保护自己,还不如自己自食其力。
这样或许就更有生机。
“被送去庄子养病那一年,我就已经是想到了很多东西,却没有想到我回来的时候,竟然是这样一件事。”
“原本说怕我过了病气给家里人,让我在庄子里养个两三年,如今看来这般着急让我回来,不就是因为这一桩婚事。”
雨施音自嘲地笑了笑,还以为是自己那好父亲心疼她可怜她,怕她在庄子里过得不好,才想着早些让她回来的。
可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可真的是让她心寒了。
云姝婉却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在想,这些事这么巧合,也算不得是巧合。
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让她们都脱险呢。
有了,云姝婉会心一笑,示意她们凑近些:“你们想,其中的利弊。这太傅是陛下的人,而作为太傅孙女的玉琅被赐婚给了宣王。而这国师,也同样是陛下的人,如果想要把施音赐婚给瑾王,是不是就能说明,陛下有意让这两位皇子一决高下。”
“但是,尊王跟太子都是嫡子,太尉大人跟我父亲,虽然明面上没有站位。但是应该有人看得出来,太尉跟我父亲都看好太子这个名正言顺的未来储君。”
“宣王跟瑾王背后也各有势力,甚至可能会有江湖门派相助。但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才是关键。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中破局。”
到底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云姝婉觉得,虽然朝堂之上那些元老都没有站位哪位皇子,但是却不代表他们不知道。
如今夺位之争随时都有可能开始,但是也应该有可以下手的地方才是。
“我觉得,趁那道赐婚圣旨还没下来,我应该提防着我父亲算计我。”
雨施音不免觉得有些后怕,她的父亲,可是号称可以预言一个人的命格的。
要是给她预言个天命所归为凤怎么办,或者又对付别人呢。
这,她可不得不提防。
虽然她不信这卦象,也不信命,但是有人信啊,陛下也信啊。
不然又怎么会担任国师之外呢。
“总之你们最近都要小心一些行事,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应当立刻派人传信给我,我如今住在郡主府,这是我的地盘没有人会透露消息出去。”
陈敏柔也是淡定地听着她们的分析,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防。
雨施音点点头:“放心吧,我虽然说呢,刚回来,但是出入府中还是自由的,有什么事我当然会来找你们了。毕竟我们都会想要被那一纸婚约约束。要是两人相爱,那并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我与玉琅都是同样的人。”
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狠绝,却又带着对未来的向往:“不止玉琅,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们只相信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掌握在所谓的权势之中。”
是啊,她们才不会相信什么,命由天定。
她自己的人生,当然是要活出自己的故事。
若是被权势所逼,被世道所迫,就只能够趋于牢笼之中,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说实话吧,我确实是不信命的。因为我觉得,无论是谁,身处何处,哪怕在黑暗中,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命运。就比如你们,你们在这权势之中,却能够清醒独立。”
沈栖月是佩服的,在这样的世界里,她们却保留着清醒。
不会被权势迷昏了眼,也不会为荣华富贵妥协。
“要看看玉琅那边。”
云姝婉说道,如今最紧急的,便是贺玉琅那边。
………………
贺玉琅回到府门口,便见着有人在那里等着。
一个妇人站在那里,一脸怨气地嘟嚷着。
“这死丫头怎么还没有回来,让我等那么久,等她回来不得扒了她的皮。”
“夫人消消气,那可是大小姐,太傅大人最看好的孙女,而且,大小姐还是未来的宣王妃。”
“什么宣王妃,那本应该是我女儿的才是。喊什么大小姐,她母亲死了,我才是夫人,我的女儿才是府上的大小姐。”
“哟,孙姨娘好大的口气。怎么,这宣王妃的位置,你想要贺千灵去坐啊。那你自己去陛下面前说呗,要不,我替你说。”
贺玉琅才不会惯着她,当即就回了她的话。
还真以为她乐意当这个宣王妃,要是贺千宁能当的话,让给她又怎么样。
这赐婚的对象是她,不就是因为她得爷爷宠爱的前提下吗?
“大小姐,我是正妻,你喊我姨娘算什么。这赐婚圣旨都下了,我可不敢造次。”被称作孙姨娘的孙梦凝自然是不乐意的。
她不是姨娘,她是续弦,也是正妻。
但贺玉琅怎会认她,当即冷哼一声:“父亲和爷爷都还没有说,你凭舒妃一句话就能够定的吗。我劝你,安安分分的做人,否则可不要怪我不留情。”
她怎么会不讨厌这个孙梦凝,当初如果不是她,她母亲就不会死。
她多年来一直隐忍孙梦凝母女,便是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为母亲报仇。
让母亲九泉之下,也有个交代。
她的母亲才死了不到三年,就这么快有人忘记了她的身份了。
在她心里,这正妻之位,只有她母亲一人。
哪怕这孙梦凝想要坐这正妻之位,也绝对不可能。
她贺玉琅,不会答应。
“大小姐,你话可不要说这么过分了。你回来得这么晚,该不会去私会了吧。”
孙梦凝被她气得差点没吐一口血出来,见她如此晚归,当即就阴阳道。
贺玉琅才不会如她的愿,她的这些话,还刺激不到她。
毕竟,她行得正坐得端:“孙姨娘这话说的,本小姐是从长宁郡主的郡主府回来,你不妨去问问。”
“要不,我去帮姨娘,把长宁郡主找来。哦对了,华锦公主也在呢,还有国师的女儿,丞相的千金,要不,我派人去请她们过来。”
贺玉琅的话,吓得孙梦凝急急冒冷汗,她急忙摇头:“不不不,妾身怎么能请几位贵人来问,大小姐,正在等你用膳呢,请吧。”
被吓得哪里还敢乱说话,孙梦凝就恭敬地把人请了进去。
贺玉琅也没说什么,这孙梦凝就是这样的人,不吓吓她,还真的把自己当软柿子了。
先前她只是不想对付她罢了。
但是如今,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
贺玉琅并不满意这桩婚事,所有人都知道。
贺太傅自然也明白的,但是不能抗旨,他也不能拿整个家族去赌。
更何况,天子赐婚圣旨已下,也没有任何回头路了。
但是他这个孙女,这般好,又岂会愿意拘于深宫之中。
“玉琅,你和爷爷说实话,今日去赴宴,可曾有什么变数。”
贺太傅目光温和,看向贺玉琅。
这个孙女是他从小养大的,亲自教导的,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有。”贺玉琅点头,也不瞒着他:“爷爷,孙女知道你忧心我过得不好,这桩婚事也并非你所愿。但是圣旨下了,就已经成了定局。若是抗旨,怕是会连累整个贺家。”
她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也知道其中的关系孰轻孰重。
她不想嫁是真,但是不能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因为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反而会连累整个家里,她断然是不能连累到贺家。
贺太傅叹息一声,却也是在恨自己护不住贺玉琅:“玉琅,是爷爷对不起你。你可曾找到破解之法,爷爷年事已高,很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都已经是一只脚快踏入土里的人,想要做什么,都没有这个能力了。
“爷爷,这事让孙女自己解决。您要多保重身体,不要为我这些事烦扰。”
贺玉琅也不并不想让他为难,所以她想要自己解决。
“玉琅,你是不是去找了云相家的小丫头,让她帮忙。”贺玉琅虽然平时结交的好友众多,但是他也知道,真正和她玩得来的,也就那么几个。
而这丞相的千金,云姝婉,便是其中之一。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爷爷,贺玉琅也并没有否认:“是,她能帮到孙女。爷爷知道的,她很聪慧,也知晓这些皇子夺权会发生什么。宣王和瑾王想要对付太子,若是他二人联手,必定会对太子不利。”
“而且,陛下不是想要废了太子吗?”
贺玉琅的话,让贺太傅急忙噤声:“这话不能乱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真的了,贺玉琅只笑不语,她说过,自己不会甘愿成为笼中雀,那自然就要做出实践。
到底还是瞒不过她,贺太傅也只好全盘托出:“玉琅,你很聪明,比你父亲还聪明。你能看清如今的局势,可你父亲却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你说得不错,陛下定然是想要废了太子殿下的。因为,他想要一个傀儡皇帝,而太子殿下太聪慧,又有自己的主见。自然是有人害怕他会,夺位。”
“可太子不是储君吗?陛下为何还担忧这些。孙女明白了,太子殿下受百姓爱戴,甚至……”。
贺玉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已经点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