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仪长公主离开之后,陈敏柔就陷入了沉思。
思来想去,她决定想要自己查明的一切。
于是,她便去了竹雨轩。
被带到一间房间里,陈敏柔静静地坐着等着人的出现。
直到等来一个女子。
“朱蓉姐姐,我有事拜托你。”陈敏柔也就直说,在这竹雨轩,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朱蓉微微点头,那一双眉眼锋利带着狠绝:“郡主有事就尽管吩咐。”
裴煜辰相信的人,那竹雨轩自然就会帮忙。
“我要你们帮我查,我的身世。”陈敏柔说着,又递上了几张银票。
来竹雨轩查消息,没有银子可怎么行。
而且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不是不相信德仪长公主的话,而是她想要亲自去求证。
“你的身世?何出此言,你不是陈国公与德宁长公主之女,长宁郡主吗?你要我们查的又是什么?又或者说是你想要知道的吗。”
朱蓉有些惊讶,但是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雇主出钱,她们办事,或许也不该多嘴一问。
“我让你们查的就是这事,我与德仪长公主之女是同时降生,所以,我也可以怀疑,德宁长公主不是我的母亲。但是具体的,我不会和你们说,你们只需要帮我查便是了。”
“明白了,最多七日,自然会有消息送给郡主。”
………………
在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得很。在客栈里用了膳,便想着早些休息了。
但裴煜辰却如何都睡不着,不知是心有预感,还是有事要发生。
他的心始终是静不下来。
“殿下,查到了。如今有许多门派都已经入了昭都,落悠山庄,五毒门,燕山派,碧云宫,森罗殿,枯木宗,已经于前一日抵达昭都。他们一入昭都,瑾王的人便邀他们去做客,但是皆被拒绝。”
楚行带来的消息,确实是解了裴煜辰的疑惑。
看来,真的是要动手了。
“宣王没有行动吗?”
不该吧,两人都想掺和进来,宣王怎会没有动静。
“有,只不过宣王似乎不太懂江湖之事。他邀请的,是一些江湖侠客,无门派归属的。”
“这样一说,还是我这位三皇兄技高一筹。”
裴煜辰闪过一丝惊愕,却又很是疑惑,瑾王又如何知晓这些门派的。
“森罗殿是杀手云集之地,无毒门用毒无人能比,碧云宫医毒双绝,枯木宗擅长机关暗器,落悠山庄神秘,但武功绝世,燕山派虽然没有这些门派这么厉害,但是也不容小觑。瑾王这是要集自己的势力,只是,是不是缺了一个。”
楚行指的,自然是他们竹雨轩了。
竹雨轩遍布天下,消息最为灵通,但除了消息灵通,武功高强之人,也多得数不过来。
虽然不存在于江湖门派之中,也不存在于朝堂之上,但也是在两者之间。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可都需要向竹雨轩买消息。
“竹雨轩都没有露面,他又哪里有资格去请。给我盯紧了宣王和瑾王,还有陈国公,我大哥会替我以竹雨轩主子的身份出现。你通知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我教。”
“是。”
裴煜辰正欲要回房间休息,却见云姝婉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云儿,是在等我吗?”
裴煜辰出言,听到声音的云姝婉转身,微微颔首:“对呀,是在等你。昭都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虽然不在昭都,但是她也时刻关注着昭都的所有消息。
只有得知所有的消息 才能够做出应对之策,以防万一。
裴煜辰叹息一声,一切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近也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似乎是自从他中毒毒发再到从江南回来之后,发生的事就没有停止过。
大概也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他这个太子或许即将命不久矣。
所以所有人都想着找一个可靠的靠山,或者是找到未来可以继承大统的人。
他的背后牵扯众多,牵扯到好几个家族,所以他不得不考虑一切。
“如今父皇要举办武林大会,那自然也是想着找到江湖助力。这些我倒是不怕,毕竟我还有另一个身份。竹雨轩能够扬名天下 ,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
“落悠山庄,碧云宫,枯木宗,与我有些交情,也不用担心他们为朝堂所用。但其余的宗派可就不得而知了,他们有多少人巴不得我早些死了,这样,宣王跟瑾王之争,就顺理成章。”
他深知其中的缘由,若是有他那位好父皇的授意,那两位自然是蠢蠢欲动。
毕竟谁又能够做到不想要那个皇位。
而他,是不想要也得要。
“这些倒也无所谓,该争的还是会争。但是此时时局不稳,我们回到昭都怕是会有变故。”
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 可能会成为最致命的危险。
如今盛世之下,谋权夺位之人必不可少。
“云儿,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你我都阻止不了。总之风雨欲来,我挡着便是了。”
就算时局不明,但他也会护着自己的心上人,不让她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有我。”云姝婉也并不是什么弱小之人,她可以做到和裴煜辰并肩作战,也可以做到所有人猜想不到的一切。
至少,她会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告诉他,有她。
短短的两个字,就已经足够证明了她的决心。
裴煜辰也不会阻止她,云姝婉想要做什么,都有他。
她放手去做,他在背后保护她。
从来不会有着所谓的争吵。
都已经要回昭都了,可是沈栖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回去了,也没有了自由。而且,也要嫁人了。
这也太快了一点,毕竟在她潜意识里,应当是先恋爱再结婚的。
这古代人就是不一样,一个赐婚,就随意把两个人的命运绑在了一起。
也不想想,万一是棒打鸳鸯呢。
有的都还没有见过一面就要成为夫妻,那可真是挺绝的。
虽然她不是这样子,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纸婚书就定了她的一辈子,幸好是个好人,不然她可要被气的吐血了。
“沈小姐在看什么。”裴熠辰见她唉声叹气的,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也十分地好奇,到底什么事,让一向开朗的沈栖月唉声叹气的。
见到他,沈栖月也不意外:“还能有什么事,明天就能回去了。但是我觉得,昭都里规矩太多了,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就算是从小被富养到大的千金,沈栖月也一点都不想留在昭都这个规矩这么多的地方。
想当初学那些礼仪,跟着云姝婉一起学的时候,可真是要来她的命了。
学是学得快,但是实践她还是不太懂的,在这些日子里快活这么多个月,她是真的把这些规矩抛之脑后了。
“你喜欢也可以不学,你是我的未来王妃,没有人敢对你立规矩。虽然,我如今还不能暴露我双腿已经好了。”
但是他也还是皇子,是嫡长子。
“我知道你的打算,我也会尽力配合你。毕竟,你也不想被困在那个华贵的牢笼之中。我看得出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都是一样不喜欢被困着的人,沈栖月自由惯了,不希望被约束。
她也不喜欢,这表面上荣华富贵,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
回到昭都,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多的,是要警惕。
既然回来了,裴煜辰自然是要先进宫的。而裴熠辰则是回去尊王府了。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听到门外的侍从来报,皇帝停下了手中写字的活:“请。”
他确实是小看了这个儿子,战场之上毫发无伤,杀手暗算也能平安无事,甚至那一场疫病,都没能取他性命。
裴煜辰一脸平静地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你离开昭都都已经快要半年了,如何了。一切顺利,你皇兄怎么没进宫。”
皇帝的语气很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就仿佛平常的闲谈。
但裴煜辰却不会是和他轻松地聊着所有,他的父皇,可是处处都藏着针的。
稍有不慎,便会扎到他了。
“路途遥远,皇兄身体吃不消,先行回府了。特意让儿臣向父皇谢罪,父皇也知道,皇兄自从双腿残废之后,便不再踏出尊王府半步。如今,也一样的。”
“罢了,他心里不好受,朕心里也不好受。此行瑞安,可有什么收获,那一场疫病,如何解决的。”
皇帝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这个了。疫病如何解决的,他也很是好奇。
“说起这个,还请父皇明察。瑞安郡疫病爆发,不是天灾,是乃人为。”
裴煜辰突然跪了下来,神情严肃,让皇帝也跟着紧皱眉心。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何人如此大胆。”
他心里确实是咯噔一声,生怕是怕被发现了。
若是这样,可就不好交代了。
“疫病突发,根本不是疫病,只是有人下毒了。而下毒之人,是六皇妹的宫女,幽兰。”
“烟璃的宫女,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参与这些,你可确定是她。”
皇帝闻言一惊,这怎么突然就牵扯到了裴烟璃。
这事,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他心里却是有了答案。
裴煜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神色有所改变,但他也没有拆穿:“正是,幽兰已招供,并签字画押。确实是受六皇妹裴烟璃指使,但幽兰已经自尽,请父皇定夺。”
这哪里还是定夺,瑞安郡疫病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若不是给百官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怕不是会引起民愤。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轻易揭过:“既然如此,那便让烟璃禁足半年,非召不得出。她身边那些宫女,也都一一杖杀了吧。”
“父皇,六皇妹宫里这么多人,若是一一杖杀,如此多条人命,怕是引起各宫注意。不如把她们逐出宫去,永生不得入宫。”
听着他的话,裴煜辰确实很震惊。这裴烟璃指使,居然就只是禁足半年,而那些宫女却要被杖杀。
“那便按你所说。”
“是,儿臣告退。”
………………
得知云姝婉回来了,云砚初跟萧韵寒便在府外等着了。
云姝婉一下马车,便看见了一群人在门口等着。
“爹,娘。”云姝婉上前行了一礼,萧韵寒急忙把人拉过来上下打量着:“总算是回来了,在瑞安过得好不好。”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我过得很好,也不辛苦,爹,娘,我们进去说话。”
“好好好,进去再说。”
“照你这么说,你去瑞安过得还挺好。但你娘可是很担心的,你祖母日日礼佛不问所有事,但唯独关心你的事。”
听了云姝婉的描述,云砚初倒也觉得还不错。
只要云姝婉没受伤,平安无事就足够了。
云姝婉没有说话,而是先替两人倒了一杯茶,随后才说道:“是女儿让祖母和爹娘担心了。不过我已经回来了,也就无事了。瑞安一行,也见到了不少。”
“对了,我按父亲的意思,去见过姜望公子了。他的文采斐然,今年科举,必然榜上有名。”
听云姝婉提起此事,云砚初倒也不担心,他也很看重这个学生:“他的文采确实很好,就要看他有没有努力了。不是状元,也定然是榜上有名的。”
“依爹来说,我的女儿文采也不差,跟为父的比可是丝毫不差。”
云砚初突然笑了,如是说。
他倒是觉得,他的宝贝女儿,也一样文才出众。
“瞧爹说的,女儿的文采也只是在昭都女子中为上乘,但是断然不能跟爹的相比。”
云姝婉一脸无奈,又像是在嗔怪云砚初拿她开玩笑。
萧韵寒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行了你们父女俩就别让来让去的,有什么话也得吃饱了再说。时候不早了,开宴吧。”
她还不了解这父女俩,都是两个字,都是谦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