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我现在脑子乱的很,这件事还得与二爷再商议。”孟绾有些无力的道。
“那是,那是,毕竟不是小事。我刚刚听春桃过去说也是吓了一跳呢,这丫头倒是个办大事的,不声不响的解决了你们的难题。”胡氏拍了拍孟绾的手。
“走吧,什么时候抬春桃做姨娘支会一声,毕竟是清和园的第一个姨娘,我让丽氏来给她贺贺。”
说完又走到春桃身边,“莫要担心了,你瞧,二爷与二奶奶这不是都信你了嘛。你只管好好养胎,给二爷和二奶奶生个大胖小子是正经。我可告诉你了,莫要觉得是从我院子出来了,抬了姨娘,生了庶长子就拿娇做大的,若是叫我听到你不敬二奶奶,我第一个不饶你。”
春桃忍住嘴角的笑,“不敢,奴婢谢王妃,奴婢一定好好侍候二爷与二奶奶,以后多生几个孩子,为二奶奶分忧。”
哈,若不是场合不对,气氛不对,胡氏都要大笑了,这个春桃还真会说话。
看着胡氏带着洪妈妈众人得胜而归,周钰大声道,“孔妈妈,你带春桃下去,打发个人侍候着,不许出一点差子。”说完又看着樊妈妈,“你跟我进来。”
说完当先迈向西屋。
孟绾看着樊妈妈神色复杂地瞧了一眼之后,跟在周钰身后去了西屋。
孟绾回了东屋,串儿看着坐在那里脱了外衣的孟绾欲言又止。
彩儿侍候着孟绾换了家常衣服,嘴巴里嘟囔个不停,什么没良心呀,什么分不出里外人呀,什么总有她哭的时候云云。
孟绾笑道,“你说你呀,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是怎么个结果,为何偏偏要让自己白白生气呢?”
“奴婢就是气不过嘛,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嘛。”
“所谓蠢而不自知就是说这种人。”串儿道。
“没错,咱们犯不着为这样的事伤脑筋。你去外院看看吴大哥回没回来,若是取了回来,你直接去桂树胡同给三婶送去。”孟绾吩咐道。
彩儿刚刚还阴沉的脸瞬间明亮起来,扭扭捏捏地应声是出得门去。
串儿透过玻璃窗看着彩儿并没有直接出了院子,而是先回了自己房间,没一会换了一身颜色鲜亮的衣服才出了门。
“二奶奶,您瞧没瞧见彩儿好似不对劲。”
孟绾正拿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又拿出一支包了韧皮纸的炭棒在手中转着圈。
穿过来这么久,她还是不习惯用毛笔,原主是个不识字的,根本没写过字。她前世也不会用毛笔,导致写出来的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虽然出嫁前被王氏逼着练着写字,但也刚刚能称上句工整,就是冬梅和串儿都写的比她强。
所以,她让周钰给她制了粗细不同的各种炭笔,平日里写些东西就用这个。周钰还赞她聪明,想写就写,不用去研磨费工夫。
“哦?怎么个不对劲?”孟绾一边翻开上回送进来的七妹重新抄写过的账册,一面在纸上写写划划。
这本账册是雪燕偷出来的王氏的原账册,前一阵子管伟家的带着钟婆子她们要改的就是这个。
雪燕每次偷拿一本,七妹重写一遍拿到孟绾这里来后,由着周钰一样一样回忆东西都去了哪里,哪些是他用了,哪些是胡氏做了手脚,哪些是胡氏留下来给她做样子的。
然后再重新拟出一份新的,也就是周钰觉得他母亲应该留给他的,而那些东西还能被胡氏重新吐出来的,再由七妹仿着原来账册的笔迹重新写上。
写完之后,周钰还需要拿出去,按雪燕偷回来的样子重新做旧一下,这样,一本按他们心意重新改过的账册就完成了。
因着年里,管伟家的和富春家的都忙着新年的账册,胡氏把精力都放在了给谢芬设套上面。所以,雪燕这边非常顺利地得手了,王氏一共留下的账册是十本,孟绾现在翻看的是七妹重新抄过的最后一本。
“奴婢瞧着,彩儿这以后每次去外院都十分高兴,而且还刻意打扮。”
孟绾也没抬头,而是一笑道,“长大了,知道美了,这丫头终于有了爱俏的一天。去年母亲拿来的那几批料子里,我记得有一批梅花粉带暗条纹的,那个颜色彩儿穿好看,你回头找给她,让她裁身春装穿,我瞧着她过了年个子窜了不少呢。”
串儿一笑,“二奶奶这是想让彩儿回家参加她哥的婚礼穿?您不怕她把她嫂子比下去呀。”
孟绾呵呵一笑,“她哥成亲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一声,若是有时间,让孔妈妈代我去一趟,好歹得给彩儿把面子撑起来。”
“您还不够给彩儿撑面子呀,若不是彩儿还梳着姑娘头,她们家的街坊邻居都要把彩儿当成姨娘了呢。”
孟绾又翻了一页账册,“混说,小心她掐你。”
串儿走到门口打开门,听到西屋传来樊妈妈的哭声和周钰的低声呵斥。山灵坐在小凳子上正缝着一个荷包带子,看着串儿推开门,要站起来,串儿摆了摆手。
孟绾瞧着串儿的样子才想起来她刚刚没说完的话,“你刚刚说你瞧见谁了?”
“奴婢今天是去的‘东升药铺’抓的药。”
“东升药铺?”孟绾拧眉。
“就是城东边上那个,挨着城南的那家。奴婢不想在咱们周边抓,怕遇到熟人,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孟绾点点头,“你继续说。”
“是,奴婢抓完药正转身时,一个人进门,原本奴婢也没留意,以为也是来抓药的,只听得刚刚给奴婢抓药的药倌唤那人‘石坚哥,你怎么才回来,掌柜的等你好久了’。”
串儿看孟绾停下手里翻账册的动作抬头看她,抿了抿嘴道,“奴婢就是觉得石坚这个名字好熟悉,总象在哪里听过,就回头多瞧了两眼。那人正拐进柜台里,把身上背的搭袋递到药倌手里。一回身,倒让奴婢瞧清的样子了,他这里有一个痣,且上面还长了几根长长的黑毛。”
“你见过?”
“是,当时没想起来,奴婢不敢多留就出来了,一路上都在想这人是谁,奴婢一定是见过的。等着进了院子,瞧见了和文,奴婢才想起来他是谁。”
“谁?”
“和文的表哥,是和文姨母家的哥哥,但她姨母一家并不在咱们府里当差。”
“她们家是在哪里当差?”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之所以知道是和文的表哥,是因为奴婢有一次去樊妈妈家,在后街见过他表哥去她们家,是和文她大哥带着他一起去的。”
孟绾站起身来,和文,和文。樊妈妈那药她属实怀疑过和文,但因为和文无论是那药方还是配药都经过推敲,没有让自己怀疑的地方。随后也专门安排英婆子和院里的香儿盯着她,也没有什么异样。
因为到现在她与周钰都没弄明白,胡氏是怎么把能让自己终身不孕的那味药加在樊妈妈的药中的。在樊妈妈的药匣子里动手根本不可能,樊妈妈从得了那药,基本上是不离身的。
所以,她们分析过,那药是在中途加的。可又是从哪里加的呢,从和文把成药送去樊妈妈那里,到樊妈妈拿着去药铺研磨,再到取回来,根本没给别人机会呀。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孟绾在地上来回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和文拿给樊妈妈的成药里面就掺的?而和文那药一定是在那个石坚的药铺里抓的了。
“我知道了。”
“二奶奶,您想到了什么?”串儿有些紧张地问。
“浸毒。”
“浸毒?”串儿先是一愣,拧眉想了一会,小声地道,“二奶奶是说,和文拿给樊妈妈的那些药材都是被浸了毒汁的。”
“没错,所以,樊妈妈并没有看出不妥当来,她拿去药铺研的时候,药铺也瞧不出来异样。而王妃要想在这些药材里浸毒必不会从王府的铺子里动手。所以,一定是和文,是她那位表哥帮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