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点点头,那丫头上来拉着苏青的手小声道,“得亏你来了,我都快要疯了。这一位位的都是惹不起的呀。”
苏青扫一眼满屋的孩子,除了朗少爷小哥俩外,还有三个男孩子和两个女孩。
朗哥瞧着苏青进来,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母亲就不让他去听故事了,最开始闹了几天脾气,后来见没有用便不再提了。
这会子瞧见苏青高兴地来拉她的手,转过身跟着一位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道,“我没骗你,她就是苏青,我说的那些故事都是她讲的,不信你们听听。”
几个孩子都止住自己手里的动作,眼巴巴地瞧着她,苏青笑道,“你们要听故事吗?”
孩子们纷纷点头。
“那好,听故事之前,先让你们伺候的人给你们好好洗洗好不好?”
朗哥当先喊了一句好,余下的也跟着说好。屋子里伺候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丫头忙问需要准备什么?
苏青瞧着这屋子里一地的玩具和零食,“能不能找一间相对安静和干净的房间?”
“去院门口的倒座吧,平日里两位少爷喜欢在那里画画的。”
苏青点点头,丫头一边吩咐其他人,一边带着苏青往外走。绕过苍浪院垂花门的影壁往右走第二间屋子便是,门口摆着几个用树根雕成的小圆凳。
推开门是一个带着套间的不大不小的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木大书案,案上放着一摞名人法帖,并几方砚台,不同材质的笔筒摆在书案的右手边。书案靠近口门的一边有一个斗大的汝窑花瓶,插着满满的各种画轴。另一边则是一排书架,直通到房顶,被各种书塞得满满的。
没一会儿,下人们便搬来好几个火盆,屋里慢慢暖和起来,众位少爷和小姐们又呼啦拉进来了。
瞧着一张张好奇的小脸,苏青心里暗想,讲个什么呢?好久没给朗哥讲故事了,那些寓教于乐的还真不好想,尤其还是临时被抓过来。
“苏青,你给我们讲孙猴子的故事行吗?”朗哥当先说道。
苏青刚刚倒也想到,只是姜氏都不让她讲给朗哥听,谁知道这些少爷小姐里有没有身份更贵重的,再犯了错。
“奴婢给你们讲个愚公移山的故事,好不好?”苏青想到那时在秋宴上想讲的这个故事,后来怕小姐们听着无趣便放弃了。这个时候可以讲给这些孩子听,关键是有深远意义的,再把精卫填海结合进去。
等着众位小主子们都坐成一排后,苏青坐在绣凳上慢慢讲了起来。
“他们走的好慢,一年才去了一次,那什么时候才能弄平了呀?”朗哥问道。
“是呀,朗少爷这个想法和愚公的一位邻居是一样的呢!在北山的河湾上呀,有一位聪明的老者,他讥笑愚公并制止他干这件事,说:‘你太不聪明了!就凭你衰残的年龄和剩下的力量,连山上的一棵草都不能损坏,又能把这两座大山上的土石怎么样呢?’”
“那鸟也来帮忙了吗?可它们一次只能一颗石子,会不会飞到中途再掉了呀?”一个小姑娘轻声问。
苏青一边讲着一边耐心地解答着孩子们这样那样的疑问,讲到最后,朗哥笑嘻嘻地道,“哎呀,我就说嘛,凭着一个老者怎么可能移开大山呢,原来是这样。”
“虽然是神仙帮忙了,但若是他没有感动神仙,他们会来帮忙吗?”
“不会。”玥哥儿说。
“是呀,所以,是愚公的持之以恒的精神感动了神仙。奴婢相信就算是没有神仙帮助,愚公也一定会按他的想法继续下去,你们说是不是?”
孩子们都点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呀,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
“不能像哥哥画画”玥哥经过半年来的引导,说话已然正常了。
“我不是那样的,只是不知道要再如何画了,下回一定画完。”朗哥不好意思地道。
几个孩子又都开始找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坚持下来的事,一个劲交待跟着的丫头奶娘,这个要回去干这样,那个要回去干那样,说要学习愚公,要坚持。
宝萍走了进来瞧着热闹的一屋子孩子松了一口气,走到苏青身边轻声道:“前面再有一柱香就散了,你再想办法哄一会就成了。”
苏青点了点头,想了想笑道,“其实呀,奴婢还会唱一首愚公移山的歌呢?”
前世自己唱歌也是非常不错的,可自从来了这里只敢在没有人的时候小声哼哼。
“真的吗?”朗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快,唱一个听听。”
另一个年纪小些的公子笨拙地扭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滑下椅子,走到苏青面前。“唱歌,那愚公。”
苏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瞧着屋子里的人,大家都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那奴婢唱了哟,只是唱得不好可不许笑话奴婢哟,还有不要和别人讲,好吗?”
孩子们都纷纷点头,高兴的不得了。
“听起来是奇闻,讲起来是笑谈,任凭那扁担把脊背压弯,任凭那脚板把木屐磨穿。面对着王屋与太行,凭着是一身肝胆,讲起来不是那奇闻,谈起来不是笑谈。”
唱到这里,她又把手举了起来,随着节奏一左一右摇摆起来,“望望头上天外天,走走脚下一马平川,面对着满堂儿孙,了却了心中祈愿。无路难呀开路更难,所以后来人为你感叹!”
孩子们瞧她晃动着双手,也都举了起来一齐晃,身边的奶娘和丫头也拍起拍子来。
屋里一派热闹景象,却不知屋外两个男子站在那里一小会儿了,“没想到侯府居然还有这样有本事的丫头。”十七八岁的少年道,听不出语气里是赞美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哄孩子玩罢了,让二爷见笑了,里面请。”孟绍一伸手,周钰大步向正房走去。
没错,此人就是慎郡王府的二少爷,孟绮的夫婿。孟绍瞧着毫不客气地走在前面的周钰,想着刚刚在席间丫头不小心把酒洒到这位身上时,他抬起手就是一个耳光的场景。
这是任性到什么地步了,大过年的来自己未来的岳家,居然这样不给留脸面。瞧这位的样子,孟绮是断断管不住的,孟绍对自己妹妹嫁去周家的担心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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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斜靠在暖炕上,花蕊轻轻地揉着她的腰。今天是怀南侯府办春节宴的大日子,王氏就算不管家事,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不能不出席,尤其是慎郡王妃也来了。
王氏听三儿子说完周钰的表现,闭了闭眼睛。
“娘,这周二爷现在就这样不把咱们家放在眼里,将来可如何是好?”
“年纪还小,大一些就好了。绮儿不是也一样嘛,再有一年就该走流程了,难不成这个时候悔婚?就算咱们大房愿意,你认为侯爷和你祖母会点头?”
孟维垂下头,想着家里现在的情形,今天的宴请,侯府以上的只来了慎郡王府,这还是因为是亲家的原因。若是失了这层关系,怀南侯府在京里更加难看了。
“娘,我也要去军中,过个三年五载许能像三叔一样,到时候……”
“胡说,那军功哪是那样好挣的,以后莫说这样的话。你若是心疼你妹妹,就好好读书,明年好歹先考个秀才出来。”
王氏又让郭妈妈拿一些滋补的药材给三奶奶送去,孟维媳妇刚刚查出怀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