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见梁照雪出来,抱着一套衣服走上前来,“姑娘,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梁照雪心神未定,从她手里接过衣服,上面有些陌生的熏香味道,有些疑惑“冬葵呢?”
从一回来就没见到冬葵,本以为是跟周同一起在料理事情,但这么久了也应该回来了。
“冬葵姐姐被周管家叫去帮忙煮醒酒汤了”碧儿低着头,却时不时的偷看梁照雪的动作。
梁照雪心下觉得情形不对,但暗下不表。装作头痛的样子,揉了揉额角,只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等会儿自己穿。”
碧儿紧抿着唇瓣,不甘心的退出了房间。梁照雪目送着她离开,转身就关上了房门,栓住门栓,才放下心来。
冬葵怎么会被叫去帮忙煮醒酒汤?这种事家丁婆子自然有专门负责的人,就连之前望秋别苑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更何况将军府?
何必要让冬葵去煮汤?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
此刻整个小院安静的可怕,周同怕梁照雪有需要,着意安排了不少人在院子中,就算今夜景平江那边有需要,可能会过去一些人,但也不至于如此安静。
一定发生什么事儿了。
冷静下来的梁照雪,此时不由的后背冒起了冷汗。现在要弄清楚,这个碧儿到底有什么古怪?以及,冬葵去哪儿了。
今夜定是睡不了了,梁照雪将刚刚碧儿拿过来的衣服放到腿上,俯下身细细嗅了一下,上面香气悠微。
是原主之前用过的熏香味道。可又有一点突兀的类似烟熏的味道,巧妙的融合了进去。
梁照雪不敢再穿,找了一个匣子放了进去。随后又换了一套里衣,将换下来的里衣连同抹胸一同收进了匣子内。
自己找出一套月白色圆领对襟的短衫子,配一条双色旋裙。同样的月白色配淡淡的雪青色。规规矩矩,轻盈又自然。
坐到铜镜前,头发还未干。拿着布子草草的绞干头发,没有现代的吹风机那么方便,用几条干布勉强擦干。
往常都是要半个时辰,自然干燥的,今日梁照雪没有这个心思去让头发晾干。
她得赶紧去主院找明尘和周同他们,查查冬葵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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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梁姑娘呢?”被梁照雪惦记着的二人,此刻正在一处待着。
明尘,细腻的手持一柄木勺,正在小锅里不停搅动着,锅里是冒着热气的粳米汤“去洗漱了,今夜她也很累了。”
“一会儿还回来吗?”周同端着一个小巧的盐罐,乖乖的蹲在一旁。
周同,盯着咕嘟冒泡的米汤,默默咽了咽口水。毕竟这里是北地,不产粳米,平日里多吃些粟米和大饼,很少能尝到白米的滋味儿。
“说是要回来的,不过我倒是希望她别过来。”明尘伸手从盐罐中
“这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舟儿这个臭小子。现在根本就是想利用她,又有几分真心在呢。”
明尘拿过一个小碗,只撇了上层的一些米油。稍微搅拌了一下香浓软糯的味道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对于这种说法,周同是不认同的。虽和梁照雪接触不多,可自家主子的一言一行,分明就是将这个姑娘放在了心上。
从得知她被流放,就安排人在中途接她,虽说是出了些小插曲。但自从见到了她之后,不论是吃穿还是各色要求,无有不依的。
今日还专门陪她去骑马。这还不算是有真心在吗?周同不懂,也没有说话。
明尘将单独盛出来的一小碗米羹,放入了保温的食盒内,剩下的还在锅中就着余温咕嘟着。“剩下的你吃了吧,今夜也辛苦了。”
周同早就被香味儿勾引的肚内馋虫疯狂涌动了。闻听此言,立马拿着勺子大快朵颐起来。
可这滚烫的粥实在太烫,周同的舌头被烫了一下,口中连连吸气。
明尘在后边听到这动静,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待明尘端着粥碗回到景平江的卧房时,正巧碰到梁照雪也迈步进来。见到梁照雪脸色苍白,神色慌张,赶忙放下手中的食盒。
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顺手又抚上了梁照雪的额头,感知到并没有发热,这才放下心来。
“明姑姑,你有见到冬葵吗?”
“冬葵?没有啊。怎么了她不见了?”
“周管家呢?”
“周同?在院子里,我刚煮了点粳米粥,估计在吃吧。”
梁照雪打起精神,向明尘细细说了刚刚的事情。明尘到底是在大宅子中周旋了这么多年的人。
才听到,房内只有碧儿一人。就敏锐的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
更何况还有冬葵被叫走,煮醒酒汤这种低级的理由。想来碧儿只是一个实施的人,有坏心思的是碧儿身后人。
可是景平江的院子向来是铁桶一块儿,送去月儿那的人,没理由是细作。
只是现在景平江还躺着,冬葵又不见了,事情就变得棘手了起来。看着身边有些六神无主的梁照雪。
明尘定了定心神道:“我们先不要着急,你去内室,和舟儿待在一处,关好门。我去找周同,看看该如何寻人。”
说罢就将食盒塞给了梁照雪,推着她走了进去。又关上房门,才独自离开。
此刻,她不放心其他人照顾景平江。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买通了多少人。
这院子也不太平了,看来明日是得好好整顿一下。
看着床榻上昏睡着的人,梁照雪心中五味杂陈。
复杂的关系,总让她想逃避,可如今好似谁织了一张大网,将她困住,将她与景平江紧紧捆在一起,无法逃离。
回想起之前在现代的生活,梁照雪不清楚到底现在、之前,哪一段儿才是南柯一梦。
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刚刚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梦来。自己对于这事儿全然没有经验。
至于之前谈过的那个男朋友,只停留在亲吻的阶段,就发现他同时和好几个女生交往的龌龊行径。断然分手后,伤透了心。对男人自然也是失望透顶的。
不过眼前这人,手握兵权,长得也不错。对自己?对自己也算很好,只不过这好处里边,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互相利用呢?
“呃,别,别杀他……”
躺在床上的男人似乎被梦魇住,喃喃的说着些什么。
梁照雪关切的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的男人,他伸出被子外侧的手紧紧扣着心口。
嘴里喃喃自语着,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
梁照雪鼓起勇气拉起他的手,想要缓和一下他心口的压力,却不料景平江突然睁眼,死死拉住了她的手。猩红的眼睛盯着梁照雪,眼神中竟充满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