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玲玲这小丫头那如黄鹂啼鸣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准时在耳边响起,我在迷蒙中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得如同灌了铅,沉重无比。睁开眼睛,更是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疯狂旋转的巨大陀螺。‘哦,卖糕的佛祖,这该死的葡萄酿,怎会有这般凶猛的后劲。’
刚想挪动身子,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便如汹涌的浪潮般猛地往上冲涌,我手忙脚乱地捂着嘴,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外奔去,心里想着:“哎呀,我这形象算是全毁了,真够丢人的!”“哇”地一下吐得昏天黑地,那狼狈的模样简直无法形容。
玲儿急忙端来水,我接过水一阵猛漱,心里对昨天的事却如同坠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只记得端起一杯酒“咕咚”一下灌进肚里,之后的事情就好似被一层厚重的迷雾给严严实实地遮蔽了,一丁点印象都寻不着,这该死的酒后失忆症!
前世我就有酒后断片的糟糕经历,可这不过是葡萄酿啊,难道我如今的酒量已经差到了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行,往后一定要少喝酒,对,谁再找我喝酒谁就是彻头彻尾的王八蛋。我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默写一百遍,嗯,对,先去吃饭,填饱这空荡荡好似能吞下一头牛的肚子再说。
“少爷,夫人吩咐了,今天老爷要回来,让您就别出去找您那帮狐朋狗友鬼混了。不然小心您的屁股挨鞭子。”啊,这爹如此剽悍的吗?我不禁暗自嘀咕:“老爹可别真下狠手,我这小身板可受不住。”
走进自己的小院子,坐到树荫下的凳子上,玲儿很快端来一杯水。这小丫头,身着一身飘逸的纱裙,那小身板已经有了初显风姿的小苗头。要是放在后世,这十几岁的年纪,早就褪去了小女孩的稚气模样了。呸呸呸,想什么呢!
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品学兼优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品学兼优懂不懂,怎么能有这种不端的想法,先狠狠鄙视自己一番。罚自己默写我是正人君子一千遍,哎,排着队吧,有空了先写谁找我喝酒谁是王八蛋。对,就这么定,等有空了再说。
“玲儿,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满是疑惑地随口问了一句。“少爷,您又被驴踢啦,不不不,少爷您又失忆了。”
这可把我气得够呛,这被驴踢的事儿,简直就是我人生中无法抹去的耻辱污点啊,卖糕的佛祖、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亚,你们给我安排的这是什么悲催开头啊,算了,朝天狠狠鄙视一个先。
“少爷,昨天是李少爷和曹少爷把您给扶回来的,您一路上那叫一个闹腾,扯着嗓子大喊着您是男儿当自强,还手舞足蹈的,那场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一边听着,一边脸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心里懊悔极了:“天哪,我怎么能这么失态,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抬起头来。”玲儿话音刚落,我感觉脸上热得仿佛能把毛巾瞬间点燃。
我还在费尽心思想要通过这些零星的片段拼凑回昨天的记忆,“少爷,少爷,您是不是又犯迷糊啦。”玲儿一脸紧张地问道,“啊”我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没事,没事,少爷我在思考事情呢。”哎呀,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啦!
吃完午饭,我像只慵懒的老猫,在树荫下舒舒服服地乘凉。哎呀呀,这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滋滋!既不用操心车贷房贷这些破事儿,也不用为了创业打工累得像条狗,简直就是一条无所事事的“咸鱼王”,还能吃喝不愁,你说气人不?想着想着,我美滋滋地眯上了眼。
“少爷,少爷!”玲儿那丫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跟个小喇叭似的。怎么老是在我做美梦的时候来捣乱啊?我那叫一个无奈,没好气地应道:“干啥呀?”“老爷回来了,叫您去书房呢。”玲儿乖乖巧巧地回答。
我一听,“嗖”地一下从躺椅上蹦起来,跟被火烧了屁股似的,急切问道:“夫人回来没?”“嗯,也回来了。”听到这,我心里那块大石头“哐当”一下落了地,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玲儿看着我这怂样,捂着嘴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笑啥笑,小心少爷我打你小屁屁!”哎呀妈呀,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想法也太邪恶了,可不能在这小丫头片子面前这么没品。
我怀着一颗像揣了小兔子似的忐忑之心,一步一挪地朝着父亲的书房蹭过去。到了门口,我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两条腿跟被铅块儿绑住了一样。
我心里那个纠结啊,到底该怎么称呼父亲呢?叫爹?太土气!叫父亲?太正式!总不能叫爸爸吧,那不成了穿越剧了。正琢磨得脑袋疼呢,娘亲走过来了,一脸疑惑地问:“你咋不进去?”我嘴巴跟被胶水粘住了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怕啥呀,你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还能把你生吞活剥了不成?”说着,娘亲猛地一推,我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就像个小土豆似的被推进了书房。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没想到平时温柔的娘亲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进了屋,只见父亲端坐在书桌后,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长衫,身形挺拔却不显得刻板。他的面容刚毅中带着几分儒雅,浓眉下那双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那精心修剪短须,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
此时的他正皱着眉头,手中握着一支毛笔,似乎在为某件事情烦恼着。
“老爷,孩子来了。”娘亲用手指在我的腰眼上轻轻戳了一下,我赶紧像个被点了的炮仗一样喊道:“父亲,孩儿来给您请安。”刚说完,“噗嗤”一声,父亲不小心拔掉了两根胡子,疼得龇牙咧嘴,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再看母亲,笑得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了,哪还有半分大家主母的端庄稳重样儿。我只能站在那儿,尴尬地“嘿嘿”傻笑,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
“夫人!”父亲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既有对母亲的嗔怪,又有对眼前这混乱场面的无奈。“是,老爷我不笑了。这傻孩子,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学的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咱们又不是活在清朝,不用这么扭扭捏捏的。”
娘亲一边说着,一边像摸小狗似的摸摸我的头。“城儿,你过来。”父亲放下手中的笔,朝我招了招手,声音低沉而威严。
我紧张地挪过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荆棘丛中行走。“头还疼吗?要不要为父叫郎中再给你瞅瞅?”父亲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但脸上依然严肃。
“不用了,孩儿都好了,只是以前很多事都像被大风吹跑了,记不得了。”
父亲抬眼看我,长叹一口气:“记不起来也好,省得想起那些丢人的事儿,让为父也跟着脸上无光。”
看着父亲那紧绷的脸,我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像个胆小的乌龟。哼,这可不是我胆小怕事,都是原主留下的本能反应,我才不怕呢,只是这身体太不争气,太诚实了。
“宝玉哥哥,别再凶孩子了,你看把他吓得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城儿大病初愈,可别再打出个好歹。”娘亲走到父亲身后,给他揉肩膀,那声音甜得能齁死人。我心里暗笑,这“宝玉哥哥”叫得可真够绝的,比灵丹妙药还管用。
“你呀,就知道惯着他,都惯成一个没出息的小混蛋了!”父亲眉头紧皱,眼中既有对我的恨铁不成钢,又有隐藏在深处的期望。
“父亲,这次昏迷之后,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再这样糊里糊涂地混日子了,父亲,我知道您的一片苦心,以前是孩儿不孝,请父亲狠狠责罚。”说着,我眼含热泪,“扑通”一声跪下,那声音响亮得能把地上砸个坑。
这次可不是装样子,父亲的严厉其实都是满满的期望,只是他不太会表达,容易让人误会,可他永远是最盼着我好的那个人。
“城儿,长大了,我的儿。”父亲的声音也有点哽咽,那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母亲走过来扶起我,眼泪汪汪地说:“臭小子,你这样,为娘都觉得我的城儿像被神仙换了个人似的。”
“城儿,你先回去吧,为娘要和你爹商量点事儿。”“孩儿退下了。”我退出房间,门还没关严实呢,就听到父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问道:“夫人,你说昨天这小子出了大风头,到底是啥风头,快给为夫讲讲。”“晚上再说。”哼,这俩老家伙,为老不尊,我都还没走远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