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的双手上,托着一卷折好的画卷,他的话更是让司璟尘眸色一厉。
他伸手拿过画卷,打开后,两名一静一柔的女子便映入眼帘。
画此画的人,画功不错,但画上的人物却走笔僵硬,少了随意挥洒的意境,显然是刻意临摹的别人的画作。
仔细端详后就会发现,正如流风所言,画上拿团扇的女子,跟他的母亲嘉慧公主很相似。
之所以不确定,皆因母亲早逝,在司璟尘的脑海里,几乎没有多少关于母亲的记忆,他也是靠几幅保存下来的母亲的画像来睹物思人。
再加上画师的风格与水平等原因,真人与画像上的始终有出入,因此司璟尘也不能肯定,画上拿团扇的女子就是他母亲。
“这名女子,的确跟夏清欢长得有几分相似。”
视线落到旁边拿剑的女子身上,电光火石间,一段记忆突然闯入,司璟尘瞳孔骤然一缩:“难不成,她是当年那人?”
夏清欢走出包间后,忍不住回头望了隔壁包间一眼。
房门紧闭,安静无声,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屋里有人。
“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儒雅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寻声望去,夏清欢瞳孔骤然一缩。
百晓生,他怎么也进京了?
阿若上前两步,高大的身体把娇小的夏清欢挡在了身后。
她圆圆的眼睛上下一扫,顿时嫌弃的撇了撇嘴:“喂,你年纪有些大了,就算长得好,也不许骚扰我家小姐。”
自从夏清欢及笄后,家里三个丫鬟就对她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媚烟吃够了爱情的苦,一再叮嘱,所嫁之人一定要人品秉性好,再不济也要找个家里有钱的,免得连女子的嫁妆都惦记。
芸枝却只想搞钱,搞到很多的钱,这样即便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夏清欢还可以包养长得好的戏子与小倌,压根不用受他的气。
至于阿若,她觉得自家小姐长得好,未来姑爷也要长得好才能配得上她。
夏清欢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丫头不光看脸,还看年纪,年纪不相当的长得好看也不行。
“多谢侠女夸奖,在下并无恶意。”拿着鹅毛扇的百晓生,闻言嘴角也抽了抽。
他瞥了夏清欢一眼,见她睁着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微侧着身透过丫鬟一脸平静的望着他,显然是没有要叙旧的意思。
百晓生垂下了眼眸,抱拳行了一礼:“是在下唐突了,夏小姐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可以来天机楼,或许楼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告辞!”
百晓生丢出一句,不紧不慢的走出了茶楼。
阿若却一脸兴奋的握起了拳头:“小姐,刚才那人夸我是侠女,他真有眼光。”
这丫头,真是被人卖了还会替别人数钱。
夏清欢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声音问:“刚刚在茶楼,你可有察觉有人在暗处窥视我们?”
“没有呀!”阿若挠了挠头,“反正我没有感觉到杀意。”
夏清欢也没有感觉到杀意,但那股宛如被毒舌盯上的阴寒感却绝不会出错。
百晓生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难道暗处有天机楼的探子?
也不知今日她跟七皇子的谈话有没有被别人听了去?
夏清欢一回到侯府,就叫上芸枝媚烟晴嬷嬷她们,拿着钥匙,直奔小库房。
她要去清点母亲留下的嫁妆,虽然感觉希望不大,但她还是期盼着能找到那枚满月玉牌。
“太过分了,夫人当年的嫁妆加起来,实打实的一百零八抬,从江南运来京城时,所搭载的漕船吃水都极深。”
“这库房里的东西,能装二十个箱笼就不错了,还全都是府中挑剩下的布料,破盆子烂屏风,搁这打发叫花子呢?”
一打开库房的门,晴嬷嬷扫了一眼,就气得两眼发黑,大骂出声。
“先找东西,嬷嬷你仔细看一下,是娘亲的遗物我们就带走。”夏清欢早料到苏曼春会搞小动作,却没有想到她如此不顾脸面,顿时冷笑一声,“至于嫁妆的账,我会跟他们算的。”
另一边,海棠苑。
“听说三丫头把小库房的钥匙还回来了?”
外出回来的苏曼春,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一边享受着丫鬟给她按摩。
“是的。”陈嬷嬷低垂着头,她知道主子想听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三小姐只从小库房里带走了几件先夫人的旧衣裳。”
“她就没闹?”
“没有,听附近扫洒的婆子说,三小姐跟丫鬟们有说有笑,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苏曼春皱了皱眉,她倒不怕夏清欢发火,因为一个被情绪左右,易怒的人最好对付。
反而是这种吃了大亏,却不见生气的状态,让她心里很没底。
好在那晚贵人暗示过,她有安排,夏清欢这瘟神,应该很快就能除掉了。
夜里,夏清欢在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后,终于用在酒楼里蒸馏出来的白醋让无字书上的文字显露了出来。
这竟然是一本武功秘籍。
与长风叔叔留给她的那本专门修炼内力的秘籍不同,母亲留给她的这本是传授三十六招绝杀剑法的秘籍。
这是知道她内力不够,所以招式来凑吗?
夏清欢快要泪流满面,可她并不打算当个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呀。
不过,这本秘籍从侧面佐证了,她母亲并不是个柔弱的闺阁女子。
或许她先前压根就追查错了方向,母亲在江湖上另有别称,她的死,还跟江湖仇杀有关。
夏清欢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百晓生的话。
或许,她还得跟天机楼做一笔交易。
转眼就到了初一,跟楚语烟约定去寒山寺上香的时间。
从京城出发到郊外的寒山寺,坐马车大约需要两个时辰。
因此许多人为了表示虔诚,在太阳升起时抢上第一柱香,往往头一天就会入住寒山寺。
夏清欢她们倒是不急,没有提前一天入住,但也起了个大早,辰时两家人便在城门口汇合。
“清欢妹妹,这里。”
楚语烟先到,拉着夏清欢的手就把她往她的马车上带,“我们坐一辆马车吧,也好聊聊天。”
夏清欢也没拒绝,视线扫到楚家马车边跟着的几名人高马大,带着佩剑的男人,疑惑地问:“这些是?”
“上次在宫里出了那样的事,父亲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寒山寺,所以给我安排了一些护卫。”楚语烟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他们只护卫安全,不会影响我们上香。”
“的确应该小心些。”夏清欢轻笑了一声。
就是不知今日该小心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