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皇子结伴而来,在水榭待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也不知挑到他们心仪的姑娘没,又急匆匆离开。
等他们一走,羞答答装淑女的萧怡,又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她大步来到夏清欢面前,指着她的鼻间,冷声道:“夏三,听说你也要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中秋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不配?”
“笑死,我这么貌美如花的人都不配,那谁配?”
夏清欢视线嘲讽的扫过萧怡的脸,长相是父母给的,她一向不喜欢拿人的容貌进行攻击。
但这妹子偏要往她枪口上撞。
“我打死你……”
萧怡快气疯了,扯过身后丫鬟别在腰间她惯用的鞭子,就向夏清欢重重抽去。
空气里传来破空声,夏清欢冷眼看着,纹丝未动。
周围人吓得不停尖叫,有的人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鲜血横飞的一幕。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鞭子在快要落到夏清欢脸上时,被高壮的阿若稳稳接住了。
萧怡扯了好几下,都没有扯动,鞭子压根就收不回来,更别说是打人了。
一张英气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憋屈得通红。
“你们是死人吗?”萧怡气得大骂她带来的,躲得离她好几米远的丫鬟婆子们。
其实这也不怪她们,实在是萧怡发脾气时总喜欢动手。
每当这个时候,躲慢了都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她们哪还敢往前凑。
看着战战兢兢围过来的丫鬟婆子们,夏清欢突然上前一步,弯腰覆在了萧怡耳边。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右相府的脸踩在脚下摩擦,你觉得你有多少宠爱可以这么肆意挥霍?”
这个时代,注定了大多数女子的命运,就是一场悲剧。
一个只会给家族招来灾祸的女孩子,被抛弃不过是早晚的事。
萧怡闻言一怔,那双瞪圆了的眼睛里,除了愤怒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夏清欢却在她开口之前,敷衍地弯腰行了一礼:“抱歉,家里还有急事,我先失陪了,萧小姐有什么要指教的,下次再说吧。”
话落,夏清欢转身就走。
阿若也猛然松了手中的鞭子,惯性差点让萧怡摔倒在地。
“这个贱人,她气死我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萧怡气得直跺脚,抬手就一鞭子挥到了今日给夏清欢带路的丫鬟身上:“都怪你个没眼力见的,你把她请来干啥?是不是存心跟本小姐过不去?”
“五小姐饶命呀。”
丫鬟的胳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外面的衣料都被抽破了,疼得她面色扭曲。
顾不得伤势,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只是见马车上有安阳侯府的标志,想着夏家几位小姐一向唯您马首是瞻,奴婢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杀出个从未露面的夏三小姐……”
“五姑娘,老奴说句不该说的,你跟她一个没落侯府的小姐置什么气?”奶嬷嬷看不下去了,沉着一张脸劝慰道,“夏五小姐进宫才好呢,宫里的贵妃娘娘可是您嫡亲的姑姑,她绝不会让您受委屈。”
萧怡猛然被点醒,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嬷嬷说的是,走,回府。”
哒哒哒!
夏清欢走出新月湖,来到长街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她不经意间回头,就见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穿着一件毫不起眼的黑色劲装,不停抽打着身下的马儿,胡子拉碴的从她身边经过。
大概是感受到了打量的目光,男人猛然回头,就对上了夏清欢的视线。
她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男人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瞬间瞪圆了眼,惊愕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啧啧啧,还是皇城司镇抚使呢,胆子竟然这样小。
夏清欢漫不经心地移开了视线,马背上的男人也很快稳住身形,再次扬鞭策马而去。
“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
芸枝小心翼翼地瞥了夏清欢一眼,总觉得小姐外出了一趟,回来后身上的气势更强了。
“给阿若买些糕点我们就回府。”
既然那个叫方仲文的男人回来了,她就没必要再去天机楼分舵买消息了。
毕竟那家伙就是皇帝身边的人,肯定知道不少皇家秘辛。
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把那些秘密告诉她这个‘师兄’。
“小姐真好。”
阿诺高兴坏了,抱起夏清欢,就把她放在了马车上,直奔附近的糕点铺子。
“您就宠她吧。”芸枝吃味地努了努唇。
夏清欢大手一挥:“也给你买。”
芸枝闻言,表情反而更纠结了,糕点固然很好,但是吃多了她怕胖啊啊啊!
夏清欢一回到侯府,立刻让媚烟给她磨墨。
她在书桌上铺了一张新的宣纸,用石台压住,一手握笔,一手提着宽大的袖子,写下了一串漂亮的簪花小楷。
书呈 皇城司 方仲文
秋风送爽 丹桂飘香
自白云城一别 虽只有短短几日 兄每每忆起与贤弟的相遇相知 总忍不住泪湿衣襟
今闻贤弟归京,特相邀一叙 不知贤弟可否赏光
落款 秦钟
来到这个时代十年,夏清欢早就学会了这里的繁体字,也写得了一手官家女子的好字。
“芸枝,你把这封信交给周琅,让他想办法把它送到城南方家去。”
刚才在长街上,方仲文那表现显然是认出了她。
他急切奔去的方向是皇宫,想来是急着给皇帝复命。
早知道会这么快用得上他,当初她就应该真给他喂点儿毒药,现在没有把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赴她的约。
让夏清欢没想到的是,晚上她就收到了周琅转交给她的,方仲文的回信。
那家伙竟约她两日后申时,在‘一品茗香’见。
……
“侯爷……”
是夜,脱得只剩一件鲜红肚兜的钱姨娘,坐在夏怀安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有道是中年夫妻亲一口,恶梦能做好几宿。
但这对中年男女,却腻腻歪歪的纠缠在一起,丝帕蒙眼,佛坐莲台,玩得特花。
只可惜,中年发福的夏怀安毕竟上了年纪,再加上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很快就败下阵来。
钱姨娘压根没得到满足,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她瞥了一眼夏怀安的脸色,见他神色迷离,心情舒畅,眼眸转了转,便凑过去说起了今日的正事。
“侯爷,这次的事也没证据证明夫人对您不忠,您就解了她的禁足吧。”
夏怀安奇怪地问:“你为何突然替她说起话来了?”
“妾身还不是为了侯府着想。”钱姨娘把丰满的身体,往夏怀安身上蹭了蹭,“夫人毕竟是当家主母,府中这么多姑娘还未出嫁,真要传出些什么,几位小姐还如何见人?”
“还是梅儿懂事。”夏怀安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既然梅儿给她求情,那明日便解了她的禁足吧。”
钱姨娘见身边的男人倒头就睡,甚至打起了响亮的呼噜声,恨恨地把床上扯断了系带的肚踢到了地上。
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