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儿,走慢些,为师身上有伤,虚着呢。”
萧玉山大概是疼的,一路慢如蜗牛还抽气龇牙。
兰花指都翘起来了,再加上刻意压低的声调,现在他不像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反倒像个公公。
夏清欢时不时运起轻功飞上屋檐探路,又快速回到师父身边,瞥了一眼他像个奶妈一样鼓鼓的胸,她有些无语望天:“你刚才少往你胸里塞些金银玉器,现在也不至于走不动路。”
“嘿嘿嘿……”提起这个,萧玉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脸上甚至带上了一抹得意洋洋,“为师这回在城主府可是遭了大罪,不拿点东西回回血怎么行?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的确是该拿。
不说师父这回被城主府的内斗坑惨了,就是她把城主救醒了,也该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只是那屋里的东西,大概多半都是孙月蓉的陪嫁。
虽说夫妻一体,但嫁妆属于女子私产,没让正主出血,夏清欢总觉得这钱拿的不对味儿。
不过现在逃命要紧,她也没过多纠结这事。
前院是走不了了,夏清欢带着师父想从女眷住处的后院翻出去。
本空无一人的街道,她脚刚一落地,耳边就传来破空声。
“不好,有诈!”
夏清欢猛然回头,避开了一枚直冲她面门的飞镖,提溜起师父就跑。
她虽然轻功好,但毕竟多带了一个人,速度落下了不少。
几乎是瞬间,墙角屋檐,树木草丛,三方势力的人马全都冒了出来。
不是,你们不是在前院打架吗?什么时候全跑到后院来了?
怕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专门来堵她的吧。
夏清欢以袖掩面,压低声音问:“师父,赌一把,你觉得跟着哪方势力能保小命?”
萧玉山的视线,惊恐地划过四周。
“唐明孝那混蛋肯定不行,他只会弄死我。”
“拿扇子那女人笑得就不像个好人,而且他们人手太少了,胜算不大。”
“那边的黑衣人,看装束好像是域外人……”
这哪边都不是好相与的呀。
再说了,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帮他们师徒?
萧玉山捂着鼓鼓囊囊的胸,有点想哭。
今晚肯定在劫难逃,拿这么多钱有什么用,没命花一切都白搭。
夏清欢却赞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好眼光。”
不是,为师什么也没有说呀?
在萧玉山疑惑的视线里,一身娇嫩衣装的夏清欢,像一只为爱奔赴的欢快蝴蝶,拉着他就向那群黑衣人跑去,嘴里还甜甜的高呼:“夫君,救救我……”
司璟尘果然对白云城有野心,今晚竟带了黑压压百十人过来,再加上他高超的武功,去到他身边将会安全感满满。
而且她是他的解毒良药,他不会不救她。
‘夫君’这个称呼一出,她算是跟司璟尘绑定了,想要她小命的人也得掂量一下,敢不敢跟司璟尘作对。
果然,在夏清欢扑过去的那一瞬间,男人就伸手稳稳地搂住了她的腰,顺便挥开了射向她后背的几枚暗器。
我滴个乖乖,他的小徒儿什么时候嫁人了?还是嫁的域外之人,喜酒都不请师父喝一杯的吗?
被扯得跌跌撞撞的萧玉山,震惊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司璟尘。
这男人生得高高大大,五官也十分俊美,再加上刚才露那一手,显然是个练家子,还行,勉强配得上他优秀的小徒儿。
“夫君?”司璟尘的大手,扣紧了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使两人贴得更近,唇在她的耳边似笑非笑地问,“你叫得挺顺口呀。”
夏清欢觉得耳朵好痒,脸颊也有些发烫。
她在男人腰上挠了一下,趁他失神之际快速后退几步,笑眯眯道:“好歹我们也同屋共寝过,别这么拔吊……不是,别这么翻脸无情。”
好险暴露她逛过海棠的本性。
不过话说回来,上回把她冻感冒的账她还没有跟他算呢?
这混蛋,面对貌美如花的她竟然没有图谋不轨,怕不是中毒中得那方面不中用了吧。
司璟尘没有读心术,所以压根不知道夏清欢内心对他的吐槽。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默认了庇护她的态度,没再计较她的小算计。
而陆照的视线,却从萧玉山那对大到夸张的胸上扫过,嘴角抽了抽:“这人是谁?难不成姑娘的师父是城主府的乳娘?”
妈的,往哪看呢?老子是个男的乳个屁的娘呀。
萧玉山深吸了一口气,酝酿起气势,刚要喷人,夏清欢已经先他一步笑眯眯答道:“对呀!”
萧玉山:“……”
好徒儿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埋伏在院墙上的城主府侍卫们,大气都不敢喘。
侍卫长硬着头皮开口:“大公子,那个嬷嬷好像是大少奶奶的乳娘。”
夜晚就是这点不好,黑灯瞎火容易看不清人,再加上城主府的府兵虽多,但个人武力值并不高,夜视力不好,所以他们大多都是凭衣服辨别身份。
“你是说,我夫人连谁是她丈夫都分不清吗?”
在火光的映衬下,胳膊负伤的唐明孝,脸一下子就绿了。
妈的,众目睽睽之下,妻子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这谁顶得住?
侍卫长缩了缩脖子,小声问:“大少奶奶在他们手上,那,我们要不要放他们走?”
“放个屁呀。”唐明孝暴躁地踹了身边的小兵一脚,吼道,“放箭,都给老子射死!”
妻子已经脏了,就算她平安回来,她也会被人耻笑一辈子, 连带着他跟儿子也抬不起头。
还不如趁乱杀了她,怪就怪她大半夜乱跑,眼瞎抱错了人。
箭如雨花,纷至沓来,风中全是潇潇的破空声。
树梢上,阎罗阁的手下也在询问:“圣女,我们还出手吗?”
“唐大公子又没有加钱,我们何必多管闲事。”花里伞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望向夏清欢的方向。
那个小妹妹真是个妙人儿,危急关头太会审时度势了。
箭雨被司璟尘这边的属下砍落,就在夏清欢被护着将要安全离场时,旁边墙角的狗洞里突然钻出了一个人,一边屁滚尿流的往她这边跑,一边高呼,“齐师兄……不……齐师姐,别落下我。”
夏清欢眯了眯眼:秦钟竟然没有死。
能从阎罗阁的手中逃掉,看来他也不是简单的医仙谷弟子。
“妻子,乳娘,那他又是谁?”
司璟尘冰冷的视线扫了三人一眼,最后又落到了夏清欢的脸上,黑眸暗沉地勾着唇。
像是在说:编,你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个什么花样来。
就在夏清欢犹豫着该怎么解释时,一旁的秦钟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儿子!”
这层关系网中就差个儿子了。
秦钟一脸视死如归的望着司璟尘:“父亲,你可不能抛下我们孤儿寡母。”
“我可生不出来你这么老这么丑的儿子。”司璟尘震惊的一阵失语后,立刻嫌弃地别开了眼。
夏清欢也听得瞳孔地震。
不是,古人的节操呢?骨气呢?这人为了活下来,比她还不要脸。
不过他现在竟改口叫她齐师姐,那他……
“你听到了我在院中跟花里伞的谈话。”夏清欢握紧了拳,眼中已有了杀意。
“没有没有,我躲在门后面,恰好看到师姐卸了伪装。”秦钟像是毫无所觉一样,一脸诚恳的保证:“女子身份不方便,师姐女扮男装是明智之举,在下绝不会在外乱说。”
夏清欢思忖了一下,转头望向司璟尘,撒娇地扯了扯他的衣摆:“把他带上好不好?一家人总是要整整齐齐的……”
免得想弄死,还费劲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