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慕容景回到王府,晋王妃已经毒入肺腑,昏迷不醒,汤药难入了。
慕容景强行将一瓶子血灌进了晋王妃的肚子中,换来晋王妃苏醒了一盏茶的时间,母子两人见了最后一面。
晋王妃临死前嘱咐慕容景一人要坚强地活着。
最终,晋王妃还是死在了晋王的那位美人手中。
晋王妃被毒死,事关重大,慕容景只身入宫见太后,想要太后给她母妃一个公道。
太后压根不在乎慕容景她母妃一个毫无背景之人的死活,但为了不落人口舌,赐死了那个美人。
晋王却丝毫没有因为晋王妃的死有任何悔过,慕容景也不能拿这个害死她母亲的人如何。
从那之后,他开始飞速成长,变得懂事,日日练武,冷漠,不靠近任何人。
他十五岁的时候,武功小有所成,便悄悄建立起了无影堂。
经过七年的时间,无影堂已经成为了雍和国最神秘且遍布全国的江湖门派。
至于安默儿,她当时年纪太小,放血毫无分寸,失血过多昏迷了一天,再醒过来的时候,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也没有发现,身边一直照顾她的刘嬷嬷,已经被她的继母找了个借口赶出了安家。
安默儿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人不见了,却在府中人的欺瞒下,完全忘记了刘嬷嬷这个人,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救过慕容景的事情。
……
慕容景说完了这些,安默儿觉得很诧异。
难怪自己脑子里竟然丝毫没有救过慕容景的记忆,原来是血放多了给自己整失忆了。
她看着慕容景,嗔怪道:“既然我们两人之间有这层关系,你怎么不早些和我说?”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不记得这件事,想来是因为你年龄太小忘记了,后来我让人查了才知道你为了给我母妃放血过多昏迷失忆了,我一直害怕你会怪我,况且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没机会,今天你问起来,我也才想起来。”慕容景解释。
安默儿有些心疼地搂住他的腰,低声道:“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小的时候那么惨,我只会心疼你。”
“心疼我?”慕容景低头看着她,目光缱绻,带着些兴奋和不可思议。
安默儿点头:“是啊,我很心疼你,你不要认为我那么无情好不好?”
慕容景心头暖洋洋的,伸手揉着她头顶的秀发,安默儿在他胸口拱了拱,拉了拉被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亮闪闪地问:“慕容景,那你是因为当年的恩情而对我好,还是说,你喜欢我才对我好?当初你母妃去世的时候你还小,情丝应该还没有开化吧?”
慕容景闻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眼神有些闪躲,低声道:“自从你救了我,我得知你的身份后,后来的几年中我都在默默关注你,只是,关注太多,感情不知不觉间就变了……”
安默儿神奇地发现,他的万年寒冰脸,竟然红了。
她觉得新鲜,便用手捧着他的脸调皮地揉来揉去。
慕容景也不出手阻拦,任由安默儿蹂躏他的脸,听到安默儿调笑着问:“所以在皇宫,咱们转角撞到,到底只是意外,还是某个心机男蓄谋已久?”
慕容景脸更红了。
他眼神飘忽,有些不自在道:“你平常几乎不出门,我只能躲在暗处看你,宫宴上见你出去透气,我没忍住,想要近距离看你一眼,所以便……”
“你果真是蓄谋已久!”安默儿诧异又开心,忍不住凑过去和他耳鬓厮磨,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柔情。
慕容景爱极了她那娇唇,被她一撩拨,差点又着火了。
但安默儿拦住了他。
两人再腻腻歪歪,天都亮了。
安默儿从他怀中挣脱,掀开被子,帮他穿上衣服,梳理头发,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出了屋子。
无影堂早有人来接他,只是藏在暗处,马儿也牵来了的。
安默儿看着他翻身上了马背,马儿朝着黑暗中走去,她心中忽然万分不舍,鼻尖一下发酸,跑上去揪住他的衣角,切切地说:“慕容景,你一定要早些回来,我等着你!”
慕容景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嘴唇紧抿,双手紧握着缰绳,郑重地点头:“给我写信。”
安默儿眼泪落了下来,止住了脚步。
“快回屋里去,夜里外面冷。”慕容景说着,马儿越走越快。
安默儿想说你夜里骑马更冷,但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扑簌簌往外掉。
终于,慕容景的背影没入了黑暗中,看不见了,他留下来暂时保护安默儿的几个暗卫开口对安默儿道:“林公子,进屋去吧。”
安默儿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干,点了点头,往张翠云家的院子回去。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她发现对面关子澄的家院门是开着的,院内有点点星火。
她好奇地挑了下眉,心想关子澄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是瞟了两眼,院子里的灯光移动,渐渐近了。
安默儿诧异地发现,灯笼昏黄的光照亮的不是关子澄的脸,而是江玉成的脸。
她愣了片刻才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江玉成的轮椅停在了门口 ,与安默儿距离三四步远,开口道:“我没有说过我会很快回去。”
安默儿伸手拉了一下领口,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方才安默儿和慕容景商量了一下,慕容景决定让安默儿去婺城。
婺城是京城以南的第一座城,距离京城不过半日的路程。慕容景让安默儿明天就出发去婺城,自己会托人在安默儿到达婺城之前购置一座宅子。
江玉成反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咱们一起,好有个照应。”
安默儿看着他的轮椅,心道自己照应他还差不多。
她想了想,道:“明天下午,我先回京城,后日一早离开京城去婺城。”
因为现在是后半夜了,明早她准备睡懒觉。
江玉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扔了句“好好休息”,转动轮椅走了。
安默儿也回了一句,进了院子将门给关好了。
院子外面有慕容景留下来的人,她也不害怕有什么,回到屋中躺到了床上。
然而正当她准备吹灭蜡烛睡觉的时候,忽然对上了房梁上一张笑意吟吟的脸。
安默儿吓得张口就想尖叫,结果一个小石子飞下来一下点中了她的穴位。
她没法说话也没法动弹,再次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