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马霍看见案首名字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掉了。
他记得这个叫万冬菱的小姑娘,当初在县衙,温颜站在下方就是这孩子拿出了最有力的证词,一下子就推翻了万家人的说法。
可是,这是个姑娘啊,也能当案首?
不过,这字和文章写的确实都不错。
马霍看了几眼,就扔在了一边,“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运气好。”
由于万良哲调走,而马文正现在又一心准备明年的科举,县丞的位子落在了另一个有经验的衙役身上。
对方整理好县试的排名,就去张贴。
看着他的背影,马霍重重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给儿子安排的职位没了,抢了儿子职位的人也没了。
到底谁捞到好处了,反正不是他。
原本温颜十分不屑这种冲在第一查名次的行为,不就是个名次吗,什么时候都能去查的。
坐在金玉楼的雅间,温颜端起一杯茶吹了吹。
一旁给她说最近账本流水的岳学顺笑了:“想去就去,你在这紧张得要死,还不如直接去看了。”
温颜按住自己紧张到发抖的手,艰难地喝了一口茶水。
忽然,窗外有人在喊:“县试名次出了!”
温颜再也顾不得跟岳学顺斗嘴,连忙飞奔下楼,一己之力挤进去,在第一的位置看见了万冬菱。
“第一!第一!”温颜喜笑颜开,“万冬菱,是案首!”
温颜在下河镇也是个名人,众人对她女儿的名字也不陌生。
“温娘子,恭喜啊,没想到你女儿竟然养得这么好。”
“对啊,日后要是能在官场当个小官,那可就真是了不得了!”
温颜一一回复,找了个间隙赶紧跑了。
她要回去把第一的消息告诉给冬菱,第一时间,热乎地告诉她。
小黑驴被温颜骑出了汗血宝马的速度,急忙回到家里和万冬菱说了此事。
没想到她只是捧着书,淡淡的道:“知道了。”
温颜微微后仰,在心里默默地竖起大拇指。这,就是学霸!
万冬菱备考的心境很稳,对自己也十分有把握,不过还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备考。
府试在八月中旬,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主考官是知县。等到九月初,就是最后的院试,考官是朝廷派出来的学政做主考官。
炎热的夏季在知了的一声声鸣叫之中过得飞快,温颜每日变着法子做冰汤圆、冰果子给万冬菱降暑。
府试结束得很快,万冬菱仍旧是案首,马霍不得不重视起来。
若是最终院试也能得第一,那可就是“小三元”,虽然没有后面乡试、殿试含金量高,却绝对是下河镇值得炫耀的事情!
最后一场院试在别处举行,需要有路引以及其他的一些材料,马霍全都态度非常友好的准备了,托人送到温颜家门口。
另外还有这个待遇的,是修远书院的杨穆。
就是当初陶云盛离开景泰书院也要留下的学生。
杨穆比万冬菱年长三岁,从小就在读书这一方面十分勤奋,天赋也罕见。但是县试和府试他全都是第二,排在万冬菱下面。
杨穆暗戳戳地把自己和万冬菱比较,想要在院试里翻身。
但是还没等他开始翻身,就有难题找上门了。
院试不在下河镇,光是路费盘缠他都凑不出来。
同窗让他找个人借了,毕竟他两次都是第二,只要最后一场没什么差错成为秀才基本就是板上钉钉。
多少商人想要拉拢一个秀才,不仅能给自己提高点地位,以后说不准还能靠着关系减免赋税。
这番话被万冬菱听到了,她直接走了过来,对杨穆说:“那你和我们家一起走吧,你可以帮忙赶马车,就当作是你的工费,如何?”
被听到自己情况的杨穆脸色涨红,最后在万冬菱平静的目光中点点头。
温家都是好人,杨穆虽然想要跟万冬菱在学术上一较高下,但是除此之外,他对温家上上下下都喜欢得紧,尤其是一家子那种和睦的氛围。
一想到能够一起去院试,杨穆心里就忍不住生出期待。
但是,院试他还是要努力超过万冬菱!
…
布谷县,王家。
王陶是当朝从五品官员,负责管辖彭城这一带的官员。如今正是院试之际,王陶按理说本不用回来当这个学政监考,但是没法子,最近老太太整日写信诉苦。
家里上下几个儿女都被烦得够呛,只能让他离得最近的过来看看。
于是就挑了个监考的由头回到了布谷县。
一下马车,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徐嬷嬷站在门口等他。
一看见这张老脸,王陶立刻就开始烦躁,果不其然,他一进老夫人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怒骂声。
“连个人你们都找不到!你就是这么给人做亲的吗?”王老太太将画像砸在马媒婆身上,“给我滚,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就换一家!”
马媒婆穿着一身红,发髻散乱地从屋子里跌了出来。
撞见王陶,哭丧着脸行了个礼才离开。
王陶到了屋子里,看见满地的美人图,皱起了眉头。
“还不快滚!”王老太太背对着他,生气地吼。
王陶把东西都收拾好,轻声唤道:“娘,你是不是又给德昊找冥婚的姑娘了?”
王老太太听见他的声音,立马激动地转过身,“老三!”
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话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又敛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德昊这么多年疾病缠身,连个女人都没有,现在死了,我给他找个女人怎么了?我又不会亏待她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陶扶着王老太太坐下,“您做事情得低调点啊,大张旗鼓的,搞得所有人都知道,那我和大哥的官还做不做了?”
王老太太冷哼一声,“我也没有大张旗鼓,都怪隔壁的万家,耍我玩呢,让我被人笑话。”
说起来,王老太太想到自己最近查到的消息,连忙对王陶说:“儿子,上次害我出丑的还有一个人。我打听到她女儿今年竟然要来这里参加院试,你不是监考官么?你去把她的卷子毁了,看她们还怎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