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沙漠中的狂风逐渐停歇,漫天的黄沙也慢慢落下。
一轮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中,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下方的绿洲湖畔。
篝火在湖畔熊熊燃烧,将周围映照得一片通明。
雨林区和荒漠区的人们围绕着篝火,一边烤肉,一边谈笑风生。
他们相互交流着各自区域的奇闻异事,气氛热烈而欢快。
在远离热闹场地中心的地方,暮寻和雨秋静静地围坐在一小簇篝火旁,背靠着一棵金叶树。
两人有些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肉串,耳边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让他们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下来。
此刻,暮寻的心情格外愉悦,他满足地吹了一声口哨,感慨道:“这样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如果能够一直如此下去,那该有多好!”
是的,如果这里没有战争的硝烟,没有饥荒的肆虐,更没有灾害的侵袭。
人们过着富足而安康的生活,各个区域之间相互交流,和睦共处,整个亚罗大陆呈现出一派安定祥和的景象。
暮寻心中充满了对这一天早日到来的期盼,因为他深知,自己的使命就是见证这个世界的美好。
而雨秋同样深有感触,他今日见到了一批从反叛军据点被营救出来的人,那些幸存者们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感激之情,让他深受触动。
那些人无论是兽人还是亚兽人,身体上下都是伤痕累累、残缺不全,每个人都遭受过难以想象的虐待和折磨。
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眼神空洞无光,仿佛对生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期待与希望。
通过暮寻的介绍,他了解到这些人都是深受奴隶制毒害的可怜之人。
曾经,他们只是一群安静地生活在角落里的小部落族人,但由于某些贪婪之徒的入侵,他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
这些人像强盗一样突然袭来,将他们掳走,并迫使他们从此过上奴隶的悲惨生活。
更糟糕的是,如果有人不幸被迫签署了奴隶契约,那么他们的家人和孩子也会沦为奴隶,甚至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无法得到保障。
雨林地区长期以来的和平氛围,让他逐渐淡忘了外界的残酷现实。
若不是此次前来荒漠区支援,他恐怕永远也无法真正体会到奴隶制的邪恶本质。
想到这里,雨秋不禁默默地低下头,凝视着篝火,陷入了沉思之中,轻声自语道:“我们必须加倍努力,守护好这片宁静。”
说完,他突然回过神来和暮寻谈起了正事:“曦那边给我带来的情报里说,反叛军首领在西北边的一处荒废城堡中。”
“那城堡周围四处是陷阱和流沙暗坑,如果没有特殊方法,大部队不可能绕开那些陷阱,所以强攻不可取,得有其他的方法。”
雨秋撑起下巴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几笔下去,俨然将那城堡周围的情况描述了出来。
暮寻伸头看去,那些潦草笔画中确实能看出一些地形和陷阱,可是那些很密集的笔画是什么,新的符号吗?
他好奇的指向那堆乱码般的符号问:“这是什么意思,你们雨林区的符号吗?”
雨秋看着那些字愣了一瞬,随即面上浮现骄傲的神色道:“这是明尘教给我们的字,就比如,这两个字是‘流沙’,这边的几个字是‘城堡中心点’。”
他看着低头钻研字符奥秘的暮寻,心头说不出的高兴。
亲兽父又咋了,明尘不还是只教了我们习字吗?
他刻意将“明尘交给我们的字”这句话加重了语气,引得暮寻的脸色也有些微妙的嫉妒。
这小孩怎么对自己兽父什么都藏着掖着?
之前胳膊肘往外拐把荒漠区的一些资料提前泄露给雨秋就算了,现在得知这小孩教别人学字,却跟自己只字不提。
再这样暮寻就要闹了!
他回正身体,靠回树干,有些赌气的抱着臂轻哼一声道:“这小孩跑的太急了,还没来得及教我们,我又不着急。。。”
雨秋心里好好的爽了一把,他觉得在明尘心里,自己还是比这个兽父要重要一点的。
想到这他故作大度的道:“好啦,等孩子回来再说,我们先想想怎么破这些流沙陷阱。”
暮寻不再纠结,他从手边拿起一根树枝,开始在雨秋所画的简易地图上修修改改。
然后,他详细地解释起来。
篝火发出噼啪声,周围喧闹的人群逐渐散去。
整个绿洲湖畔只有一堆篝火仍在摇曳,冒着缕缕烟雾。
雨秋和暮寻的计划伴随着烤肉的焦糊味已初具雏形。
当他们整理好一切时,已是午夜时分。
——
在荒漠区的西北端,层层叠叠的沙丘后面,黑色的石头城堡再次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此时的书房一片漆黑,借着几缕月光,可以看到书房内满地狼藉。
墙壁上布满了爪印,残缺不全的家具散落一地。
两个气喘吁吁的男人依次躺在相对不那么乱的地上,喘着粗气。
他们的脸上都有伤痕,身上也满是淤青。
从满地的家具碎片可以看出,他们从中午一直战斗到半夜,战况异常激烈。
榭林如同散架一般瘫倒在地,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力气可言,身体各处大大小小的淤青传来阵阵疼痛,脸颊和额头也高高肿起,阵阵发热。
按常理来说,遭受如此对待后理应恼怒,但此刻的他却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这阵笑声,畅快淋漓、愉悦非常、放肆不羁,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怀大笑过了。
一旁的幽恒见他如此模样,微微偏头斜瞥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投向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嘴角似乎也泛起些许弧度。
待到榭林笑得足够尽兴之后,他突然反手在幽恒的腹部来了一巴掌,并发出一声感慨:“早知道打架能让心情变好,我早就应该揍你一顿了。”
此时的他完全自动忽视了自身同样惨遭暴打的事实,心中只有说不尽的舒畅快意。
对于榭林的举动,幽恒并未予以辩驳,只是借着月色默默凝视着榭林身上那些或大或小的伤疤,轻声问道:“他现在还在影响着你吗?”
本来笑的肆意的榭林听到后便止住了笑,转而有些苦涩道:“当然。。。那种不该存在于世的契约,签了就再也摆脱不掉了。”
榭林自嘲的笑了声望着天花板发呆道:“原本以为他死了我就能解脱了,没想到即使要死了,他都不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