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喘息声越发的杂乱无章,而敏锐的小兽人察觉到,面前拉着自己的“兽母”脚步逐渐放缓,他似是下定了决心,转头一脸虚假的笑意,语气急促的劝着小兽人道:“孩子,咱们在一起目标太大,分开跑,能走一个是一个。”
不顾小兽人的意愿,他用力的甩开小兽人的手,转头朝密林深处的黑暗奔去。
那在暗夜里隐隐散发白色光芒的小兽人也只能无助的向那片漆黑的深林伸手做最后无力的挽留:“不,别丢下我,求求你!”
他甚至连张开嘴巴都不敢,只是怯懦地、小心翼翼地轻声哀求着,因为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然而,无论他怎样乞求,心中怎样祈祷,都没有任何人伸出手来接住他那颤抖的手,更没有人愿意将他从无底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身后的幻影越来越近,他们叫骂着、嘲讽着、怒斥着,下一秒就会将他重新拖入无尽深渊。
孤独和绝望如影随形,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弃。
鸣佩最终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痛苦地跌倒在地。
他的眼神迷茫而空洞,就像那幻觉中的小兽人一般,只能本能地伸出手,试图去抓住那遥不可及的、名为\"希望\"的虚幻之物。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徒劳无功,因为所谓的\"希望\"不过是镜花水月,根本无法触及。
钟明尘本来早已走远,他开了脑洞,直觉这个所谓的“太阳”是能解释这个奇幻小岛的关键。
本来心情就挺急躁的,明佩还在他身后不要命的喊叫着。
钟明尘根本不想理,接着朝目标走去,可身后鸣佩的声音逐渐凄惨,后来开始慢慢变弱,直至最后毫无声息。
不会真有事吧?
钟明尘还挺担心的,因为听雨秋说这个小猫咪干活很卖力,可不能让他折在这,不然以后怎么压榨劳动力呀。
思绪飞舞间,他沿着原路返回,终于找到了那个嘤嘤怪。
此刻他正匍匐在地上,空洞的眼神里透出绝望与脆弱,他伸着手像是在渴求什么,如同沙漠里濒临渴死的人一样,去渴望手前一寸的那杯水。
钟明尘没有来的恍惚一阵,他能感受到鸣佩这种与他相似的情感,早在他无数个日夜的梦魇里回味到干呕。
钟明尘怔愣片刻,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那只无助哀求的手,继而竭尽全身之力,将倒地不起的鸣佩拉起,仿佛是在拯救曾经深陷泥沼的自己。
鸣佩只觉眼前的幻象与现实交叠,刺眼的白雾取代了无数个夜晚令他在噩梦中无法逃脱的黑暗,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回过神来,便与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眸相对。
只这一瞬,便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你怎么了?突然要死要活的。”钟明晨眉眼含笑,看着鸣佩恍然失神的样子,觉得好笑。
“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哭,跟个人都能跟丢,能耐的你!”他依旧毫不留情的开口嘲讽,可是这次并没有得到鸣佩的任何回应。
钟明尘一挑眉,正疑惑着鸣佩是不是被刺激傻了,抬眼就对上了他那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不是,他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钟明尘后退半步,不可思议的思考着要不要产生点负罪感的时候,鸣佩开口了,语气却是可怜又认真道:“你走的太快了,我追不上你,别丢下我。”
钟明尘皱着眉头,嘴角一撇,瞧他那副德行,真让人难受。
一个一米九多的大高个,还摆出这副死样子!
要是换成曦的那张脸,还能有点看头。
鸣佩?
切~
在钟明尘心里,“嘤嘤怪”的标签已经牢牢的焊在鸣佩身上了。
不过说实话,鸣佩在兽人里长得并不差,一派的仪表堂堂玉树临风,长得是一派正气凛然英俊帅气,曾经追求过他的亚兽人也有许多是冲着他的容貌去的。
只不过对于钟明尘来讲,除了曦,他谁的正脸都没仔细看过。
钟明尘没好气的说:“我就是这样,你能跟就跟,跟不住就自己去找路。”
鸣佩依旧没有回应,连一丝气恼都没有,反倒是把手上一个“叮啷”作响的东西递给钟明尘,一脸真诚道:“我怕走丢,你还是牵着我吧,可以吗?”
钟明尘定睛一看,明佩手里的是自他脖间枷锁延伸出来的链条中间段,而另一端早已无声的缠绕在钟明尘左手腕上,像长在上面一样扒不下来。
不是,他真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啊!
这主仆协定还能这么用?
“行吧。”钟明尘无奈道:“那就赶紧赶路吧,你可别再抽风了,我可不负责你的安全。”说完,他就朝着“太阳”的方向大步前进。
“等我发病的时候,我才是最危险的呢,你就自求多福吧。”钟明尘心里这般想着。
鸣佩脚底生风立即跟上,仿佛身后有人在驱赶他,生怕再次被抛弃。
他的思维渐渐地飘向远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刚经历过的场景,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愤恨之情。
那个自私自利的人再次浮现在他的心头,回想起曾经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帮助他逃脱东部奴隶主的魔掌,但最终却只是一场骗局!
这个可恶的自称是他兽母的家伙,企图将他偷偷带出,然后转手卖出一个更高的价格。
那时可怜的小兽人没有出逃成功,再次落回那个邪恶污秽之地,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和虐待。
由于身体和精神受到极大创伤,他的大脑自动启动了一种保护机制,使得那些痛苦不堪的细节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然而,他依然清楚记得那因受惩罚而惨遭毁容的小兽人,最终被贱价转售给了来来往往的行商们。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茂林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