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他晚上就抱着刀睡在地上,饿了就随便搞片生肉就着盐囫囵吞了,他不出门不社交,又回到遇到钟明尘之前的状态————活着就行。
已经不知道自家乖宝离开的第几天,曦如往常一样应付了胃后抱着长刀躲进了屋内不见光的角落。
今天屋外阳光正好,透过上次被曦破坏的窗户洒进了屋内,好像缓解了屋子里凝固不流通的空气。
曦依旧发着呆,曾经秋波含情的桃花眼中只能看到一汪不再流动的死水,他木木的望着窗外的光,心中思念着那个如同光一样耀眼的人。
乍然,一小节鲜绿闯进了他的视野,窗台边上从外面伸进来的一簇藤蔓的幼小枝丫,它生命力旺盛,攀附墙壁努力向上,只为争取到更多的光。
曦的心中似有一丝触动,他想起了这株藤蔓是乖宝种的,果然就连植物都像极了它们的主人。
他鬼使神差的起身,打开了闭锁多日的大门,沐浴着夏季毒辣的阳光走进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小院。
记忆中的小院总是生机盎然,时不时就会有新的植物入驻院中的土地,小亚兽上蹿下跳的忙着伺候那些宝贝植物,还会催促自己帮着一起浇水。
从美好的回忆中抽出,曦抬手遮了下刺眼的阳光,映入眼帘的却是满院的荒凉。
曾经苍翠欲滴的植物在连日的日光与酷暑下近乎枯萎,太久没得到水的滋润,连土地都有些干涸开裂,连日来的混沌生活早已把水缸中蓄满的水消耗殆尽。
现在满院里,唯有那株藤蔓还散发点活力。
曦心下黯然,望着满院最后的那株绿色,“失去”的恐慌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注视着那抹绿色,脑海中倏然响起钟明尘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哥哥,睡一觉吧,醒来后照顾好自己,等到你学会好好生活的时候,我就会回来找你。”
缱绻的话语犹在耳畔,曦像是慢慢活了过来,他像钟明尘一样将长刀收挂在腰间,挺直脊背重整精神。
要在乖宝回来之前把一切都变回原样,这样他回来的时候才不会有陌生感。
他打定了主意后就开始行动了起来,先是打了新水装满了蓄水缸,后面又重新灌溉了小院的菜地,有植物死了他就去外面找新的重新种,有植物成熟了他就采摘下来该用的用该储存的储存。
他将窗户重新修好,把那天闹得乱糟糟的家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又把带血的物品都带到溪流边洗刷干净,顺带用钟明尘留下的肥皂好好的洗了个澡。
做完这一切,曦神清气爽,带着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逐渐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一到家就会有一个小人欢快的扑进怀里来说:“哥哥,我回来啦!”
当然,错觉只会是错觉,曦推开了那扇门,门后只有无人的房间和待洗的衣服。
他失落了一瞬,也仅仅只是一瞬,重新振作后他又开始新一轮的大扫除。
直到晚饭的点,曦准备做一顿好吃的犒劳自己和不知道在哪的小亚兽。
他现在一个人应该很辛苦吧,如果每天都做两份饭,那乖宝在某天忽然回来的话就能立马吃到热乎的了。
曦越想越高兴,就好似钟明尘已经走在了回家的路上,马上就要敲开小院的门了一样。
这一晚,曦独自吃了两份饭,他学着用人形躺在了床上,重新换洗过的床单睡起来很柔软,辗转之间似乎还能嗅到乖宝的气息。
他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入睡,意识模糊前在想,乖宝回来看到自己的变化一定会很惊喜。
他带着希望悄然睡去。
————
雨秋已经许久没见过曦和明尘了,虽说夏季是有些难熬,但是也不至于足不出户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吧?
他和木心不放心,隔日就带了许多吃食去找曦。
等到了曦的家门口,就看到院门大开,小院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曦正在仔细的给每株植物浇水,那不由自主上扬的嘴角彰显了他的愉悦心情。
木心看到这样的曦,心里很是欣慰,他终于变得热爱生活了,看到孩子积极向上,他也高兴的红了眼眶。
雨秋见到这个景象也很高兴,只是他注意到了曦的腰间别了个东西。。。那不是明尘的刀吗?怎么在曦的身上了。
院里浇水的曦好似余光瞥见了他俩,曦立时转过头来眼带惊喜,在看清来人后眼角微垂,随后粲然一笑。
他放下手里的活,走向院门口去迎接:“兽父兽母,你们怎么来了。”
他笑眯眯的样子让木心有种奇怪的既视感,这感觉,好像乖宝笑的时候啊。
木心没多在意,只抬手揉了把他的头跟着一起进屋,解释道:“看你俩这么多天不出门,怕你们饿着,喏,给你俩带的吃的。”
木心递过装满零嘴小吃的编织袋,环顾房间内奇怪道:“咦?乖宝呢?怎么没见他?”
曦接过袋子的手一顿,背过身去开始整理起来,随后很自然的接话道:“他刚出门玩了。”过些天就回来。
最后一句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雨秋倒是惊奇了:“你放心他一个人出去了?”
曦背对着他们,略微一沉吟,应道:“对,乖宝很厉害的,不用我操心。”
他整理了脸上不算好看的表情,这才转身问雨秋:“兽父,我还能回巡逻队吗?”
雨秋哂笑了他一番:“哟,这是被骂开窍了?早知道我那天就不费那么多嘴皮子了,直接把明尘往你面前一摆,看你还敢不听话哈哈哈。”
又取笑了一会曦后,他略微正色道:“回去是可以,不过只能当普通队员了,现在队长可是繁景了,那孩子可比你上进多了。”
曦点头,他本来就没奢望再回去当什么队长,他只是想回到巡逻队就行,这不仅是多年来未赎完的罪,也是能再次遇见乖宝的希望。
就如同初见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