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生产力急剧下滑的同时,各国的王室贵族失去了对货币的掌控权,进而也失去了对国家机器的操控能力。
因此,包括教会在内的各国王公贵族和顶级豪门的权力结构开始崩塌。
然而,即便如此,欧洲各地的叛乱也并未出现农民领导的起义,而是由手里有军队和粮食的各类势力主导,例如马耳他骑士团、条顿骑士团、教皇军、佣兵组织和部分贵族领主。
之所以会这样,原因诸多,最关键的是欧洲没有形成统一中央集权的国家,所有的农民都依附于大大小小的封建领主。农民和农奴一旦反抗,就会被基层的骑士组织消灭。
此外,欧洲上千年来一直执行信仰和教育控制,除了贵族和教士,普通人没有资格接受教育。
没文化就无法有效煽动群众,就算偶尔几个口才好的,也看不懂作战地图,更不要说领导大规模军队作战。
所以,纵观整个欧洲史,从未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更别提成功的农民起义。
在大明掀起的这场风暴中,欧洲上层贵族纷纷倒下,底层民众则被深深禁锢,无法动弹。新兴资产阶级和新教势力也被打压得奄奄一息,无力崛起。
于是,中小封建领主、军事修会和手中有军队的雇佣军,这些夹在中间的势力,就成了群雄争霸的主角。
这些势力大大小小上千个,为了抢夺地盘、人口和粮食,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开始相互攻伐。
经过半年的征伐,从上千个势力中脱颖而出了两支队伍:一支是以“守卫信仰,援助苦难!”为口号的马耳他骑士团;
另一支则是以“守卫私有财产和人身自由不可侵犯!”为口号的凯赛军。
马耳他骑士团,也被称为医院骑士团,是欧洲历史上着名的三大骑士团之一,负责守护天主教。
现任骑士团大团长保罗痛斥“先知天主教”的罪行,重新扛起罗马教廷拯救苦难的旗帜,四处征战,收复了不少护教势力,并摧毁了荷兰共和国。
如今,他挟持着教皇乌尔班八世,旗下兵马十万余,占据了原法兰西的西欧平原和大不列颠岛南部的米德兰平原。
凯赛军的领军人物是里奥斯。他被属下从巴士底狱救出后,迅速整编队伍,以原来带去欧洲的三个兵团为班底,攻占了凡尔赛宫,砍下了路易十三和黎塞留的头颅。
占领巴黎后,他打出了“守卫私有财产和人身自由不可侵犯!”的口号,笼络了法兰西不少的中小封建领主和大量的犹太人。
获得初步成果后,他并未与马耳他骑士团争夺法兰西的控制权,而是带着军队离开了西欧,一路往东北方向急行军。
他如此决定有几个理由:
首先,西欧沿海全部被大明的舰队封锁,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他不认为凯赛达家族能和明廷和解;
其次,在秩序崩溃的时代,最重要的是军队、军火和粮食,而这一切在东北部都有。
瑞典王国虽然经济受到重创,但工业基础还在。只要进行军事专制,类似法隆城、哥德堡、斯德哥尔摩这样的制造之城,很快就能恢复生产。
半年前,里奥斯还是瑞典王国的军队统帅,因此重新夺回统帅之位并不难。
此外,波罗的海的南岸是丰沃的波德平原,东岸是广袤的东欧平原,这两块领土的粮食产量超过了整个欧洲粮食总产量的一半。
八月初,里奥斯兵不血刃地收服了瑞典进入神圣罗马帝国的多个兵团,控制了波德平原的不莱梅、汉堡、柏林等重要城市。
八月中旬,凯赛达家族的黑鹰部队在斯德哥尔摩成功引发暴动。里奥斯以保护女王的名义,带领军队进入瑞典国土,攻入首都斯德哥尔摩。
他先处死了以摄政大臣奥克森谢尔纳为首的一系列政敌,接着迎娶了年仅十二岁的克里斯蒂娜女王为妻,成了瑞典的国王。他的父亲加斯帕尔则成了瑞典的最高总理大臣,即首相。
八月底,刚登上王位的里奥斯率领大军出征,目标直指占据着东欧平原的波兰立陶宛联邦。短短一个月,凯赛军就占领了波兰全境,控制了整片东欧平原。
之所以能如此迅速,是因为半年前黑鹰部队消灭刺客兄弟会和帕本海默军团时,缴获了能装备千人部队的先进军火,包括第一代麦朗步枪、狙击枪、进攻性手雷,还有数万发子弹。
因此,里奥斯的战法很简单:派遣黑鹰小队潜入,对敌方高级将领和大臣进行狙杀,等敌方阵脚大乱时,骑兵横扫,步兵占领。
这一招无往不利。在燧发枪只能射击六七十米的时代,一把能在五六百米外直接爆头的狙击枪,就是死神的镰刀。
在黑暗无秩序的时代,谁的军队最强,谁手里有粮食,谁就是王。
接连的胜利,让里奥斯的声望如日中天。丹麦和挪威王国、芬兰王国不战而降,直接成了挪威王国的附庸国。
至此,坐拥四国之力的里奥斯被称之为新的欧洲战神,麾下兵马超过了三十余万,且无一不是作战凶悍的欧洲精锐。
这三十余万军队成分复杂,不仅有里奥斯的嫡系的凯赛军,还有整编而来的瑞典黑衫骑兵、法兰西胸甲骑兵、神罗帝国的萨克森骑兵和波兰的翼骑兵等等。
除了骑兵,里奥斯和古斯塔夫二世一样,将炮兵设置为独立兵种。每个兵团都配备了一个炮兵连队,拥有数十门皮炮和军团炮。
拿下波兰立陶宛联邦后,里奥斯将重兵部署在波德平原和东欧平原,因为这两个地方是粮食产量的重地,也是他的命脉。
十月底,当北欧的第一场雪来临之前,里奥斯已经获得大批粮食,足够他的军队熬过漫长的冬季。
雪花飞舞,在华沙王宫的哥特式古堡内。
火焰跳动的壁炉边,穿着国王长袍的里奥斯和秃顶白发的加斯帕尔相对而坐。
里奥斯望着落地窗外纷纷洒洒的雪花,良久,才扭头看向加斯帕尔,问道:
“父亲,你觉得朱琳泽此时身在何处,又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