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侧扑倒,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咒语擦着我的耳廓,最后击在里德尔身后的墙壁上。门外的家养小精灵也已经被放倒。
好几道火花四溅的魔咒已经把我藏身的墙壁击穿了。里德尔快步上前来把我搡到床上的女人身边,“看紧她。”
“黑魔王,”门外的人高声朝房间里喊道:“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如果你还想体面一点儿,就束手就擒。”
“起开,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动手!我要把他的头颅剔干净当花盆!”
斯拉格霍恩终于等来了救兵,当即使出浑身解数要往门外匍匐爬去,“阿拉斯托,救救我!”话没说完,他就被里德尔扼住后颈硬生生从地上拽起来,紧接着被对方用魔杖顶着脑袋。
“阿拉斯托,和气一点儿,”里德尔挟持着斯拉格霍恩慢慢踏出房门,“以你们的人手只够把霍拉斯救走,还说什么大话,想要他活命就滚出我的地盘。”
我见里德尔已经完全吸引住了外面人的火力,掀开被褥抱起床上的人转身破窗跳下楼。里德尔府被设下了禁行位移魔咒的结界。因为位处三楼,我还使用了减震止速咒。脚下接触到地面,我才松口气,怀里的人现在就像个烫手的瓷娃娃,稍有不慎磕了碰了就会青一块紫一块,而我就会东一块西一块。
头上已经响起好几道剧烈的爆破声,事不宜迟,我带着自己以前的身体拔腿狂奔。宅邸的大门近在眼前,此时却有几人从两旁的蔷薇丛后跳出来。我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詹姆、西里斯和一个我没见过的男人。
“克劳奇,主子还在楼上,你怎么只顾着自己弃甲潜逃?”西里斯面带嘲讽意味地看着我,手下根本不留情,杀招尽出。
我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躲避不及,又被他们三人围堵,很快就连吃了好几个攻击魔咒。迫于无奈,我用魔法书里的“随从显现”把怀里的人转移到里德尔府的阁楼上,又在她周身设下防护结界,转而下楼阻挡住追上来的詹姆三人。
原先与里德尔交手的十几个凤凰社成员都挂了彩,躺在走廊里,或晕倒或死亡,就剩阿拉斯托带领四人还在与里德尔对峙。
也不知这种我逃他们追的状态持续了多久,我慌乱躲避霹雳爆炸时被趁机袭来的昏昏倒地击退,因为强劲的冲击力冲垮身后因为被霹雳咒波及到而摇摇欲坠的墙壁,最后摔在墙壁之后房间里的地毯上。
我想起身,但西里斯已经化身阿尼玛格斯扑上来咬住我拿魔杖的手。我吃痛,无杖施法将西里斯打退,然后就地一滚躲过一击。大黑狗的咬合力着实不容小觑,不然对方也不会在这个关头突然化兽压制我。
我皱着眉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余光扫见不远处的时空旅行钟。没错,正是我曾在1926年被里德尔一刀捅死穿越到这里看见的那一座时空旅行钟。
来不及多想,好几个脸上带着面具的食死徒击碎玻璃跳进来将詹姆三人打得连连败退。见里德尔的援兵到了,阿拉斯托架起斯拉格霍恩,招呼剩下的人带上负伤的同伴离开。
我默默站在原地,故意落后于出去追击敌人的食死徒们,在出门之际朝时空旅行钟打出一个四分五裂咒。
战后的里德尔府遍地废墟,被激战中魔咒波及的家具和石柱墙壁委地,上面还残留着火焰舔舐的痕迹,地上到处都是沙石泥块。里德尔从楼梯平台上缓步走下来,脸上挂了彩,看来被十几个人同时左右夹击的他也没讨着太大的好处。
他径直快步朝我走来,垂在身侧的手虚握,我的魔杖倏地飞到他手里。然后,里德尔单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原形立现。”倒映在他瞳孔中的我面容立刻发生了变化,转眼间恢复成“伯特·伊索”的模样。
旁边,方才摘下面具喘口气的卢修斯急忙向里德尔告状,“主人!就是他!我们袭击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的那晚,就是他和凯瑞迪·布巴吉来阻挠我们的行动!”
“是你,向凤凰社传递我在里德尔府的消息?”
里德尔如此说到。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慢慢滑到了我的脖子上,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我不作他言,抬脚踹向里德尔,对方抬手格挡,我借力挣脱他的手后空翻落在地上,抽出另一根魔杖用力一扫,身边的石块飞起来迅速撞上想要上前来围攻我的食死徒。
好几道惨叫声在耳边同时响起,里德尔可不会放任我再继续下去,当即朝我打出一个索命咒。
“Avada Kedavra.”
“Finite Incantatem!”
刺眼的绿色光芒被温和的萤蓝色光芒阻挡在空中寸步难行,魔力碰撞的力量泄露,形成强风卷走了地上的建筑残骸,就连旁边观战的食死徒也被吹得站不稳脚跟。
里德尔抽身,再放出一个索命咒,不出所料再次被我抵挡住了。他终于发现一个自己从未注意到的变数,我是他前世今生遇到的第二个可以阻挡索命咒的对手。停留在楼梯转角上的食死徒们像是同时接收到什么信号,不约而同地飞离这座宅邸。
我意识到不对劲,转身想离开,外面的白色蔷薇突然疯长起来,将门窗堵塞得严严实实。
“Fiendfyre.”
话音一落,强烈的灼热感出现在身后,我回头抬起魔杖厉声朝飞来的火焰喊道:“Aerflos Stagnatum(空间凝滞)!”
炙热的厉火苗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因为捕捉及时,年幼的它周围的空气被魔咒冻结,无法通过消耗氧气和接触可燃物来壮大自己的力量。
原本等着目睹我身陨厉火之下再离开的里德尔见我连面对厉火的应对之策都有,当即沉下脸色,继续站在上方攻击我,“Entrail-Expelling curse.”
我想继续见招拆招,但里德尔起了尽快了解我的心思,一连打出好几个攻击咒语。霹雳爆炸和飞沙走石中还混杂着杀戮咒、钻心咒。我心中感慨对方的魔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赶紧寻找掩护以求躲过如此密集的攻击。
在我转身之后,厉火已经落在旁边的沙发上迅速燃烧起来了。我想再次使用空间凝滞剥离它,但面对滚雪球一般的厉火,空间凝滞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黑魔王!”我抬头看向睥睨我的里德尔,“娜茨·法逻还在这座宅邸里,你就不怕厉火把这里连同她一起烧个干净吗?”
听到我的名字,里德尔转身的动作果然一顿。即便他明显有过那么一丝犹豫,但还是化作一团黑烟飞上天井口消失不见。他的意思很明显了。里德尔知道娜茨·法逻是时空旅行钟的主人,宁愿她的灵魂因为时间旅行被损伤,也要把伯特·伊索扼杀在这里。
我苦笑,明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人,居然还傻傻地拿这个要挟他。
里德尔释放的厉火成长得极其快,转眼间就吞噬了大半个宅邸,但由于外面密集的白色蔷薇枝条覆盖着,暂时突破不出去。进化出三个头的厉火将目标转向我,我当机立断使用游戏魔法书里的“闪回随从显现”回到阁楼上,抱起那具还遗留了一点我的灵魂的身体,又用“门钥匙”将我们一起传送离开。
安置好那具躯体后,我幻影移形回到里德尔府门口。此时的厉火已经冲出宅邸。蓊郁的蔷薇丛像成了精一样爬上宅邸塔尖,如被褥一般包裹着昔日富丽堂皇的墙壁。赭红色的厉火趴在被烧得焦黑的洁白蔷薇上,叫嚣着贪婪地吞没它们,构成一幅瑰丽而又残忍的油画。
里德尔已经放弃了这处据点,理所当然会撤除这里的障眼法,小汉格顿的居民们早已经注意到这里的火势。对魔法界一无所知的麻瓜们根本不了解厉火的危害,纷纷跑来围观,完全没有灭火的心思。因为里德尔府已经没有人了。时隔多年再次起火,他们也没有怀疑起火的原因。
里德尔府离民居相距甚远,若是普通的火焰根本不用担心,但这是厉火。等到那里的东西被它吃完,厉火就会四处游荡寻找更多东西以满足自己。
我从魔法书里抽出“水牢”对厉火使用,企图浇灭它。但直到整个水牢用完,厉火还好好地待在那里,就像只给它做了个按摩。
我飞上小汉格顿教堂的塔尖,一连干了五瓶才华药剂后,拿着魔杖对准贯穿这个小镇的河流念咒。潺潺的溪流被截断,汩汩地浮空,在天空中形成透明的水带朝里德尔府飞去,形成一道壮观景象。肆虐的厉火吃得正开怀,却被水带紧紧缠绕住。更多的河水汇集回去包容厉火,直到把它的热量完全吸收,连火苗都没剩下。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回到地面上,扶着教堂的墙壁滑坐下去,额头冷汗涔涔。右手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
身后不知何时传来脚步声,我回头,见布斯克茨头顶蓝紫色夕阳缓步而来,俯身将我打横抱起来。我抿一抿干巴的嘴唇,用干净的手轻轻扯一下他的衣服,“布斯克茨,我的身体找到了。”
布斯克茨脚下微顿,“在哪?”
我觉得自己的眼皮沉重得厉害,连说话也有气无力,只得用魔杖抽取自己的记忆共享给他,然后陷入了沉睡。
时间这种东西,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说快的时候,可以一个月内发生那么多事。说慢的时候,我却睡了两个月才苏醒。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从黑魔王势起开始就没有冷清的时候,为了节省医疗资源,我昏迷的第一周结束后就被布斯克茨带回坎特伯雷休养。
“我在小汉格顿干的事,没少麻烦到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吧?”我翘着二郎腿躺在壁炉前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威森加摩没有传唤我吗?”
布斯克茨坐在对面,放下手里的咖啡。骨瓷杯底与杯碟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与屋外的渡鸦啼啭相得益彰。
“这些不劳你费心。小汉格顿的事全拜黑魔王所赐,你的所为并无太大过失。余下的,交给我就行。”
我睁开眼睛扭头看他,良久才说一句:“如今也只有你能对我说出这句话了。”
没过几天,一篇关于小巴蒂·克劳奇在食死徒协会当卧底,与凤凰社里应外合救出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并带回重要信息的报道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有了这一出,不少政治家纷纷猜测当初老巴蒂·克劳奇执意把儿子判决为食死徒并送入阿兹卡班其实是在给小巴蒂·克劳奇潜伏在黑魔王身边做铺垫。
有了这样的想法,许多人又开始和老克劳奇活络起来。
据布斯克茨口述,老克劳奇并没有拿我写给布斯克茨的信请求释放自己的妻子。
我叹一口气,并不想再管此事了。
即便我现在是休学状态,也不打算就此荒废。于是,我告别布斯克茨打算偷渡到伦敦,面临对方诘问为什么要偷渡的说辞是害怕树大招风引人注意。毕竟我在小汉格顿的那件事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如果又给魔法部递越境申请,难保不会让食死徒那边注意到。
布斯克茨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也认同我的说法,嘱咐我注意安全就放我离开。
我现在的真实面貌也被里德尔看见了,再继续用复方汤剂伪装很麻烦,只能使用增龄剂改变样貌。尝试过在拿着我的通缉令的食死徒面前经过却没有引起他们注意后,我坚信自己应该能在这里安稳地待一阵子,毕竟我总不可能那么倒霉遇上里德尔还被认出来吧。
直到某天我推开房门,一眼看见坐在房中壁炉前的熟悉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