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呵呵呵……”清月任由浊气侵蚀他的身体,识海。
他大笑着一步步上前,像一块海绵,将周身所有的气息吸纳进身躯中,来者不拒。
幽草眉头紧蹙,转动灯笼准备下一步动作。
“阿草,你灭了我全族,我岂会让你如愿?血债得血偿。”
刹那间,清月来到了幽草的身边,破碎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全然不顾巨大的灯笼将腹部捅了一个对穿。
“阿草,你或许不知道,我修炼第一个术法就是神域禁术邪术,吞噬,你将我放在朦胧谷是错,那些妖兽真补,无穷无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它们的妖丹,血肉都将化为我的力量,你知道么,朦胧谷的天雷响了整整半月,阿草……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助我成神?”
清月将目光移动到身后的门,就现在幽草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冷冰冰的。
幽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唇角未抬。
清月感觉手中的触感消失,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被推进了门中,他眼睛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是谁。
“清月哥哥。”
星篱惊呼一声,挣脱苍苍的束缚,不管不顾的冲进门中。
“阿篱。”
苍苍连忙伸手去抓,只抓到一片衣袖。
一道黑影闪过,速度之快,快到苍苍没有看到。
幽草将目光看向苍苍,清月被她推入了冥界,浊气会将他撕成碎片,可如今阵法献祭还需要神胎。
无勉带着寒气袭来,阵法被打断,怨灵不再出来,那道门也在慢慢消失,长剑挡住幽草。
幽草脚步虚浮,竟然被行舟的剑气逼退几分。
蝴蝶消失,遮挡天空乌云退去,时机没了,阵法被打断,幽草的机会没了。
清晫的人早就不见了,幽草回头再看一眼人间炼狱,还有稀稀疏疏的怨灵在吞噬尸体,她抬起灯笼往半空中一划。
虚空出现,没人能阻止她,没人敢阻止。
“云剑苍,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留下一句话,幽草转身离开,没有人敢去追,毕竟大家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行舟,门。”
苍苍和行舟回头看去,那门只剩一半在半空中。
“你干什么?”行舟抓住想往里面跳的苍苍。
“阿舟,对面可能是我家,我想去看看。”
“不行。”
“怎么不行,而且我们也要去找星篱和意琅不是?”
行舟无奈的说道:“好,我给南海报个信。”
那门即将消散,最后时候,行舟抱着苍苍闪身进入门中。
云恕赶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一抹身影,他的折扇晃动:“阿荼,马上回族里,召开神域大会,查清楚那个女人的目的。”
“好的。”
…………
冥界。
冥界无城,生灵散漫生长,清月见人就杀,见魂就灭,连人带魂魄全部变成他身上的一缕气息。
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半空中隐约有雷动,但这冥界从来没有人见过天雷。
“清月哥哥……”软糯的声音自清月身后传来。
他木然的转头,试探性的问:“阿篱?”
星篱在星霜伞下,小跑着向他走来:“清月哥哥,你还好么?”星霜伞偏向清月,浊气灼伤星篱的皮肤,痛的她龇牙咧嘴的,不过却没有出声。
“阿篱,你为何会跟着来。”
星篱去抓清月的手,只是那手掌被魔气笼罩,只剩下几根手指。
她的清月哥哥最爱抚琴了。
星篱哽咽道:“清月哥哥,走,我们回家。”
“家?阿篱,我没有家了,你看我这样,是不是咎由自取。”清月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残缺的手指。
“不,清月哥哥,我们回去,这里……这里不好。”
“她毁了我的家,我也要她的家园覆灭,她的愿望落空。”清月突然捂着头蹲下,面容变得扭曲:“我的家呢,我的家呢……我为什么要爱上她,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不杀我……”死是解脱,可如今的清月连死都不能,血海深仇还未得报。
清月将星篱推开,没有星霜伞的庇护,浊气灼伤她的皮肤,痛的她伸手去阻挡。
可清月的模样让星篱心痛到无法自拔,她抓起清月的手抚摸她的脸庞。
“清月哥哥,你看我,你看我,我还在,你说过,等我长大就回娶我的,清月哥哥。”
清月有一瞬间的回神,好像是想起了记忆中的小姑娘,屁颠颠爱跟在他身后。
“阿篱,我是你哥哥,我骗你的。”清月蹲在地上,轻轻抚摸星篱的头发,他对星篱从来都是温柔的。
星篱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清月,清月的眼睛虽在却无神,她心疼的抽泣,想伸手触摸,明明他们才分开没有多久,她清风朗月的清月哥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活着,却死气沉沉。
“清月哥哥,我们走吧,我去找我父亲,他最厉害了,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清月慢慢起身:“阿篱,你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对你最好么?”
星篱茫然的抬头。
“我是你哥哥,因为我吃了你的孪生哥哥,你哥哥的灵根变成我的,识海填补我的识海,所以,我一直保护你,阿篱,这样的我你还要带我回去么?”
“你的母亲讨厌你,不过是因为双胎你无用,不能成为我的食物,而她最爱的儿子被神域选出来献祭了。”
“阿篱,对你好,是因为内疚,喜欢?谈不上。”
星篱慢慢松开抓住清月衣袖的手吗,任由浊气侵蚀,疼痛已经让她麻木。
“你说人为什么要有情,因为情,你忍受浊气侵体也要来找我,因为情,整个玉桂神域化作飞灰,因为情……外祖父……外祖父变成一具白骨。”
“那么,是不是摧毁情根就好了,七情六欲,除七情留六欲,人本来就应该这样。”清月一步一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从识海灵根中拔出一根细丝。
丝线飘荡在空中,触碰到浊气的瞬间化作飞灰。
“清月哥哥,不要这样。”星篱看着清月决绝又孤寂的背影,心疼得身体微微颤抖。
最后一根丝从身体中拔出来之后,一身白衣慢慢被黑气侵染,他的残缺的手指恢复。
“从今往后,我不再做那清风朗月之人,世间再无清月,吾名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