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晗喝的酩酊大醉,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春珂侧躺在床上,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她知道,表姐把她接到府上,让她接近六爷,定是有她的谋算。可是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日日相处,自己怎会不动心呢?她又不傻,今日听了梁晗一番话,怎会不明白府上各房的心思。
可是自己有的选吗?
不同表姐站在一处,还有谁会帮着自己呢?
她知道,梁晗才是她的靠山,可现在在他心里,自己能比的过大娘子吗?能比的过他的宝贝女儿吗?只有大娘子失势之后,他才会是自己稳定的靠山。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孩子,别怪娘亲,等我们最大的敌人没了,娘一定会替你报仇的,那些害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忽而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呼喊声,透过窗户的火光,春珂高声唤道,“来人,来人。”
梁晗也被她唤醒,迷迷糊糊的起来,伸手揉着酸痛的胳膊,听着门外传来的嘈杂的声音,不耐烦的道,“来人,怎么回事?”
只见一丫鬟惊慌失色的跑进来,“爷,姨娘,城里起火了,火光特别大,远远的都能听到街上厮打的声音,刚刚侯夫人传来命令,要各个院子紧闭院门,无令不得出。”
梁晗面色大变,急冲冲的就往外走。
春珂见此,不顾自己的身子就扑下了床,声泪俱下的喊着,“爷,您要去哪,要把妾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她似是铁了心要求个明白,“爷,您当真要抛下春珂吗?”
梁晗脚步一顿,“你,身子还未好,当好好修养,我,先走了。”说罢,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扶你们姨娘起来,好好照顾,她的身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说罢,头也不回的快步而出,似是一刻也等不得。
“姨娘,您身子还未好,快起来。”
春珂任由她扶着坐回了床上,惨白的脸上竟是绽开了一抹笑,这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竟是笑出了声,嘴里不住的呢喃着,“傻子,我可真是个傻子。”他这样的人,肯定从见自己第一面就知道了二房的谋算,难为他与自己逢场作戏这么多年了。
没有自己,还会有旁的女人送到他身边。说好的各取所需,是自己当了真。
她抬起头,看着头顶挂着的嫣红的帐子,想起自己曾幻想过的身穿喜服和他拜堂成亲的场景,真是莫大的嘲讽啊。
即便和二房站在了一处,自己又哪里还有靠山呢?唯一的念想也没了,以后又还有什么盼头呢?
“姨娘,姨娘?您怎么了?”那丫鬟看着目光呆愣的春珂,语带颤抖的喊着她。
春珂抬手擦着脸上的泪,“去,把这帐子撤了。”
“这?这么晚了,不如明天?”这帐子是姨娘最喜欢的,哪敢当真,只得小心的劝着。
“撤,现在就撤,以后再也不许挂了。”春珂踉跄着起身,半躺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微阖双目,似是在休息。这丫鬟忙轻手轻脚的出去又唤了一个丫鬟进来,二人合力将帐子换了下来。
“墨兰,墨兰,微姐儿,”梁晗一进墨韵斋的正房就听到了微姐儿的哭声,疾步往内室走。
“爹,爹爹,”微姐儿一看见他就伸手要抱,梁晗把她抱在怀里,看着一旁的墨兰,“怎么样,没事吧?”
墨兰看他一脸的急切,额边都微微浸出了细汗,定是一路疾奔而来。她知道他是在春泽轩里,认为他定是不会过来的,可不知为何,心里总还是有一丝期许。
听到他的声音时,自己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见他牢牢的把微姐儿抱在怀里,关切担忧的望着自己时,心里那些随风飘散的东西好像在火光的映照下又聚拢在了一起。
“我没事,就是微姐儿被惊醒了,奶娘刚把她抱过来。”墨兰微微摇头,想把微姐儿抱回来,好让梁晗坐下歇息片刻。
谁知微姐儿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松开。
梁晗抬手示意墨兰无事,就这样抱着微姐儿坐到床边,墨兰迟疑着坐到了她身旁,见微姐儿已经缓过来,不再流泪,才开口问道,“天子脚下,怎会有人深夜纵火,还能听到刀剑和两方对阵的声音。”
“看火光是宁远候府的方向,趁着顾侯爷不在京城,有些人应是等不及了。”梁晗看她一眼,“放心,咱们侯府如今不过是空有个名头,在朝中早就没了根基,好事轮不上,坏事自然也不会牵连到我们。”
“最晚,明日就能有个结果,到那时,新旧之争也会有个分晓。”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闭门不出,到时不管谁赢也纠不出我们的错来。”
墨兰微微瞪大双眸看着他,似是有些惊讶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见解。
梁晗见她这幅少见多怪的样子,会心一笑,好似今天一整天的阴霾都开始消散了,“怎么,你不会当真以为我就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什么都不懂吧?”
墨兰还未说话,微姐儿就伸着小手,“不是,不是,爹爹,厉害,”
稚嫩的童音让他们二人都忘记了外面的一切喧嚣,好像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