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那个丫鬟被打杀了出去,可二房却还是安安稳稳的,到来还是侯爷最宠爱的云姨娘所出,二姨娘在侯爷面前装模作样抹了几滴泪,最后不过是斥责几句,罚了二房半年的月例银子。
梁晗知道父亲偏心,可此次涉及子嗣之事,未曾想父亲会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二房拿墨兰和微姐儿做饵,算计了春珂的孩子。照着他们的谋算,经此一事,自己同墨兰失和,短期内定是不会有嫡子出生,春珂的孩子没了,身子也需要将养,至少一年内六房只怕都不会有孩子出生,到真是一石多鸟之计。
他抬眸看着灰暗的天空,冷笑不已,只是不知,背后还有多少人参与和默许。
“微姐儿呢?”想起早上抱着自己不放的女儿,梁晗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回公子,大娘子带着大姑娘出去了,叫了马车,去了...”跟在公子身边多年,秋生自是知晓公子心中多想,日日都将大娘子同大姑娘的事情打听清楚,就等着公子每日里盘问呢。
“出去?去哪了?”梁晗大惊失色,高声问道。
秋生不解的看着满脸惊慌失措的公子,急着解释道,“去齐国公府了,大娘子说带着大姑娘出去散散心。”
梁晗只觉一颗心忽上忽下,终是落下来了。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刚要出门去接她们母女俩,就见一小厮快步而来,“六爷,夫人想见您。”
梁晗并未说话,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揉搓着衣袖,直至那小厮惊慌的只要下跪之时,他才站起身,“走吧。”看来,背后的人要开始一个一个的出来了。
还未走到门口,就见梁晗停住脚步,回头吩咐秋生,“你去齐国公府门口等着,将大娘子和大姑娘接回来,”顿了片刻,才接着开口,“同她说,这几日京城乱的很,让她和微姐儿好好的在家待着。”
“是,”秋生领命往外走。
“夫人,六爷来了。”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见梁晗进来,忙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晗儿,娘知道,此事你受委屈了,”她轻柔的拍着梁晗的双手,“二房不过就是仗着云姨娘在你爹那儿的宠爱,日后等你哥哥承袭了爵位,这些事情,娘都替你记着的。”
“那春珂本来就是二房送到你这儿的,孩子生下来在春珂的影响下自然也和二房亲近。”
“再说,你同墨兰还未诞下嫡子,便有了庶长子,像什么话。”
“母亲怎么知道,春珂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梁晗并未看梁夫人,说出来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这,母亲身边的人听那日服侍在春珂身旁的丫鬟说的,一个成型的男胎,就这样没了,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她看着一直未曾抬头的梁晗,“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同娘说说,可千万别憋在心里。你还年轻,儿子还会有的。”
梁晗无声冷笑,起身站在梁夫人面前,“那日屋内只有大夫和春珂身边的丫鬟在,胎儿落下之后,我直接让丫鬟拿布包着送了出去。”
“我给那大夫和丫鬟下了死令,对外只言孩子没了,不许提及男女,否则没的就是他们的命。”
“就连春珂,都不知道引下的是男胎还是女胎,母亲如何得知的呢?”
梁夫人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从前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什么时候竟也有如此城府,从那时便开始布局。“晗儿,你,连母亲也算计在内?”
梁晗对着梁夫人深深行了一礼,“是母亲,将儿子设在局中。”
“二房可以把手伸进春泽轩,可墨兰一手管理的墨韵斋,怎么会轻易就被二房寻了空子,更何况还是微姐儿身边的人。”
“梁府后院中,除了母亲,旁人也不会有这般的本事。”
“儿只想问母亲一句,是不是只要三哥的嫡子未长成,儿便不能有儿子降生。”
“儿是不是该庆幸,微姐儿是个女孩儿,才没有让母亲和二房如此大费周章。”
“晗儿,晗儿,”梁夫人悲切的喊着,伸手拽住梁晗的衣服,“不是,不是,春珂是你二嫂的表妹,同二房亲如一家,娘才不许那孩子出生的。”
“你,你也是娘的孩子,怎会如此想呢?还有微姐儿,娘有多疼爱她,你不是不知道。”她紧紧的攥住梁晗的袖子,好似生怕这个孩子走了。
梁晗抬眸,就这样静静的望着自己的母亲,语带苦涩,“您这么疼爱微姐儿,究竟是因着她长得像我,爱屋及乌,还是,”
“因着对我的愧疚呢?”
梁夫人看着这双眼睛,想起他少时常在自己怀里读书,那时候他还是夫子口中可造之材,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学堂只知道玩闹,出去斗鸡走马,成了汴京城有名的纨绔。
“你,你一直都知道?”梁夫人面色惨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母亲的一片苦心,孩儿自是知晓。这么些年,母亲将我养成这般,不就是怕宁远侯府的爵位之争在我永昌侯府复现吗?”
“三哥资质平庸,不喜读书,却是嫡长,身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二房,若是我勤学苦读,做了官,侯府便再无三哥的立足之地。”
“三哥袭爵,我得母亲的财产,做我的纨绔大少爷,母亲便是这般想的吧?”
“当年想同盛家结亲,也是怕我找的夫人娘家太过势大盖过三嫂,挑挑选选,反而是盛家最为合适。墨兰同我婚前有染,看着是盛家老太太过来说情,其实母亲心里也甚是乐意。”
“这些年,儿过的确实挺好的,不过问府中爵位之事,整日吃喝玩乐,与友同游,怕是府上最为潇洒自在之人。”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娘不该将我的妻女掺和进来。”梁晗起身,正色的看着梁夫人,“这爵位儿本来也不喜欢不在意,任由母亲做主。”
“可墨兰和微姐儿,娘若是再将他们算计进来,儿免不了就要同三哥争上一争。”
“若是连自己的妻女都护不住,那儿可真是枉为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