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奴婢扶您去偏殿歇一歇,”大娘娘在宫中停灵七日,所有在京的官员及其夫人都要来宫中守灵。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皇后知道官家的心思,如今大娘娘逝世,管家心中有愧,能做的也只有补偿给平宁郡主了。
沈皇后闻音知雅,便派了个小宫女跟在如兰身边,唯恐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如兰带着冬青正在偏殿里休息,她一手支着额头,闭目浅寐,嘴里轻嚼着荷包里放着的梅子干,好散掉喉间那股涌上来的呕意。
她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腹侧,还好,孩子这两天很安稳,没有闹。大娘娘是你祖母的养母,对祖母很重要,宝宝乖一点,我们陪着祖母送大娘娘最后一程好不好。
“少夫人,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让御膳房送来的点心,说您身子不方便,早早的就让御膳房备下的。”那宫女来当差之前受了皇后娘娘身边女官的教导,自是知晓齐国公府少夫人身份贵重,将点心放下便出门候在殿外,等候差遣。
如兰自是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冒险,她拿起一块桃花酥以手掩唇,小口小口的吃着,胃里果然舒服了许多。
忽然听见掀帘而进的脚步声,她将口中的点心咽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端起一旁的温水抿了一口,才抬眸看着来人。
原来竟是个熟人。
“五姐姐?明兰见过五姐姐。”明兰身旁跟着小桃,刚进殿里就见如兰端坐在店里,闲情逸致的喝着茶水,初时确实唬了一跳,眼睛瞥过她挺着的大肚子,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明兰刚出月子,身子还未利索就出了这样的事,自是要跟着一同进宫守灵。顾廷烨平叛有功,又是禹州旧臣,此次叛乱她又遭了难,沈皇后自是要弥补一番,毕竟这些汴京城中的勋爵之家,她同明兰算是最亲近的了。
她自己娘家的亲眷不争气,妹妹如今还在家中禁足,弟弟同张大娘子和离后还未续娶,宫外总得有一个自己的眼睛,毋庸置疑,明兰是她最好的选择。虽说如今太子之位稳固,可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多个盟友总是多条路,所以她不介意给明兰几分面子,好把宁远侯府拉拢在身后,更何况顾廷烨本就同她弟弟是至交好友。
如兰见是她们主仆二人,对着明兰微微颔首,也并未多说什么,正要继续闭目养神,就听一道委屈的声音传来。
“五姐姐,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现在连句话都不愿同我说了吗?”明兰以为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接受如兰对她的无视,她以为她可以不在意她们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谊。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小时候相处的朝朝暮暮都不是假的,她们一起读书写字,在课堂上传小话,一起嬉笑玩闹,央求二哥哥同她们带樊楼的吃食,犯了错她们一起受罚,可曾几何时,她们竟变成了这副陌生人的模样。
她知道以前的事情是侯爷的错,可她又能做什么呢?一边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一边是自己的姐姐,自己夹在中间又能做什么?而且,她是知晓五姐姐对文大人的一片情谊的,否则,她,她成婚后一定不会帮着侯爷给五姐姐和文大人说亲的。
“团哥儿的满月宴五姐姐没有来,姐姐日后是当真不打算同我来往了吗?”
如兰不解的看着她,不懂为什么突然就说到了这处,但她还是诚心开口,“我那日身子不大舒服,就没有出门,贺礼嘱托二嫂嫂一起带过去了。”
想了想,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他毕竟叫我一声姨母,再说宁远侯府和襄远候府,齐国公府也是故交。”
“康姨妈...”
未等明兰继续说下去,如兰就开口堵住了她的未竟之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和团哥儿虽是有惊无险,但她确是犯了重罪,如何处置自有朝廷律法决定,同我,同你都没有干系。我不会为着她,找你,找顾侯爷说情,你也别 在我面前说你们之间的恩怨,这些事情与我都没有干系。”
明兰听她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急忙开口解释着,“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犹豫片刻,她抬起一双水润的眼睛,愈发委屈的看着如兰,“我一直想这个机会给五姐姐道歉。”
“大娘子的事情,我真的不是...”
“那时候康姨妈同小秦氏三天两头去府上闹事,我又被闹得动了胎气,才同祖母抱怨了几句,可我真的没想到最后竟会闹成那样,是我的不是。”
如兰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所以呢?”
“既然觉得对不起我母亲就去给我母亲道歉,同我说什么对不起?”
如兰想起二嫂嫂前段时间传来的消息,开口讥讽道,“听说团哥儿还没满月,祖母去宁远侯府住了几日,回府的当天晚上,祖母的身子就已经大好,不必继续在寿安堂养病了?”
“祖母上了年纪,长期在寿安堂待着,她的身子受不了的。”明兰不禁开口辩解道。
“那你如今又是什么意思呢?”如兰越发看不懂她,“我以为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