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看着仍俯身跪在地上的盛竑,随意的摆了摆手,“盛爱卿也起身吧,你是个有福气的,几个儿女都能干的很。”
“是,是,”盛竑恭敬应道,忙起身也站到一旁,面上不显心里早乐的开花。
“行了,朕也是闲来无事出宫走走,听说齐国公府设宴,就不请再来了。朕在这儿,你们玩的也不尽兴,朕就先回去了。”官家又喝了一盏茶,来回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众位夫人,也觉得无趣的很,便起身准备离开。
众人恭送官家出门,谁知官家突然转头对着如兰,“对了,这茶送宫里一些,朕喝着不错。”
“是。”
直待管家走出门,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平宁郡主让林妈妈去听雪堂将几位小女娘领出来玩闹,如兰领着不为找采办的夏管事亲自挑了茶叶,让不为送到跟着官家的内侍手里,方回了梅林,见诸位夫人和小娘子都喜笑颜开的,如刚来时一样,心里悬着那块石头终是放下了。
如兰回到席上,亲自向陈琰姑娘道了谢,才随众人一起坐下看戏。酒过三旬,又唱了两折子戏,宴席也到了尾声。一直到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如兰早已累的瘫坐在梯子上。平宁知道她今日累极,便让她早点回房里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如兰带着冬青回了望春轩,杨妈妈扶着如兰坐下,帮她脱了鞋子,拿过汤婆子试了试温度放在如兰手里,又拿过毯子披在她身上,才出去吩咐小厨房煮碗甜汤,在做些小酥饼来,也好让如兰垫垫肚子。
如兰放松的靠在身后的迎枕上,闭目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这场宴会虽是有些意料之外和不速之客,但好在是有惊无险,自己也算是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只是,官家不请自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想起上次在宫里官家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今日的一番行径,如兰心里的乱麻似是有了头绪。可忽又想到父亲母亲多年的琴瑟和鸣,两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在日常相处中可见一斑,母亲的强势无不是父亲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而且母亲在父亲面前也会流露出不为人知的温柔。说是母亲去庄子里养身子,可母亲又何尝不是怕父亲辞官后在家中无聊,才想着陪父亲去庄子上散散心。
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同为女人,如兰自是明了母亲对父亲的感情。
或许,只是那人一厢情愿吧?又或者是年少慕艾,如今功成名就却又想起了年少时藏在心底的那个姑娘,可时过境迁,那姑娘早就有了自己的美满生活。
更何况以她看来,母亲对那人分明无半分旖旎之情,坦坦荡荡毫无掩饰。
恐怕,那人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不甘心,总想着时不时的试探一下,扎一根刺出来,总是幻想着自己是那姑娘的心里人。
放不下,要不起,当年要不起,如今更是不可能。只怕心里可能也没多少感情,只是看见她,就能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不如意,想忘掉过去的灰暗,可又想着能有人陪他一起回忆过去。所以才会时时提起过去,才会时不时的出来刷个存在感,知道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但就是想给那对恩爱多年的夫妻添个堵。
如兰不禁长出一口气,哎,真是惹不起也躲不起,以后有的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