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母的坚持下,几人一同到了谢家,这次见面又是泪眼汪汪,两个女人牵着手相见恨晚一般,讲了好久好久,哭了不知道多少回。
“是个可怜人啊。”穆母摸着旧得发慌的照片,这就是这么多年自己心里的刺,可却是一个被骗了半辈子的可怜人。
“我不知道你们来,其实不该你们来找我的,我该去拜访你们,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辰辰……”谢母眼睛都擦红了。
穆雨辰在顶层露台默默抽烟,不知道为什么,穆时谦和穆母来了,他就很安心,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了,他吐出一口烟雾,是自己太弱小了吧。
“想什么呢。”穆时谦把他手里的烟抽掉,放在自己嘴里抽了一口。
“想为什么自己这么弱。”
穆时谦把烟按灭,吐出烟雾后认真看着穆雨辰,“因为你心软了,想想你以前的样子,什么时候犹犹豫豫过。现在这样,你还想着就这样算了?”
穆雨辰看着前方,没有回应,顶层复式挺好的,站的高看得远,而且在顶层没有遮掩,很是开阔。
“不过就算你放过他,多得是不放过他的人。”穆时谦靠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着前方,“赵垐鑫算一个。”
“其实他挺有能耐的,一个人毁了那么多人的人生,呵。”穆雨辰两只手交错着,“我也想试试,毁了他的人生,凭什么,都是我们在受罪啊。”他说得很轻,不像满怀仇恨的人说出的话,太平静了。
穆时谦侧头看着他,伸手牵着他的手,“让我帮你,好不好?”
“好。”穆雨辰手指穿过对方的五指,与他十指紧扣。
邹氏家里也不太平,家里人本来还想瞒着赵垐鑫,直到赵垐鑫暴躁地打落了书房门把手、踹开书房门,看到泪眼婆娑的母亲和一脸严肃的外公、舅舅,“今天不让我搞清楚这一切,就都别过了!”赵垐鑫手里是他舅舅最宝贝的高尔夫球杆。
邹明诚看到他手里那支限量版的球杆,差点背过气去,“你小子犯什么浑!”
邹正国叹了口气,“行了,坐着吧。”
大概的经过赵垐鑫都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邹明慧到现在还不离婚甚至还不断养着赵缚,就是人拿着当年邹明慧帮着亏空公款还有间歇害死傅盛泉的事威胁,邹明慧不敢跟家里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妈!你是没长脑子吗!”赵垐鑫气得站起来指着他妈就吼。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邹明诚马上护着,其实如果不是这么多年家里护着宠着,邹明慧也做不出这么多蠢事。
眼前摆着两个选项,一是报警和起诉,但是这样邹明慧大概率也受牵连,按照律师说的,倒不会判很久,但是两三年基本跑不掉了。二就是沉默。
赵垐鑫很想说还沉默!沉默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这个蠢得透顶的妈也可能被判刑,他就牙都要碎了却说不出一个字。
“就算我们不行动,穆家人也不会啥也不做的,”赵垐鑫垂头丧气,他实在太无力了,这么多年自己做一个废物逃避一切,可是真相来了,他不想逃了,却什么都做不了,“赵缚把穆雨辰欺负成那个样子,就穆时谦都不会放过他,谁不知道他多护着这个弟弟。”
一群人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儿子,妈对不起你……”邹明慧心里什么主意都没有。
“我就问你一句,我爸做错了什么,”赵垐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到死都护着你,但是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过给他一个交代。”
“我……”邹明慧脑海里浮现一张模糊到快要想不起长相的脸,那个人永远都是这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不爱笑,她都不觉得这个人除了爱工作原来还会爱人。
“我没爸了,我不想没妈,但是就这样算了我不甘心。”赵垐鑫低着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会让赵缚好过的。”
“儿子!儿子你别乱来!”邹明慧欠起身子抓着赵垐鑫。
“赵垐鑫!你别做傻事啊!”
赵垐鑫微微用力把邹明慧甩开,“我还能杀了他不成,那我们家成什么了,为了一个人渣,整个家都搭上吗。户口本给我,我要去把姓改回来,跟那样的人渣姓,我恶心。”
等赵缚放出来时,曾佳佳早就不在医院了,他疯了一样找遍能找的地方,都不见人,连家里,都搬空了,“操!狗娘们!”
曾溪拖着大包小包,带着曾佳佳在机场等着穆时谦,但是人却没来,来的是樊炘,“曾女士是吧,这些东西能不带就别带了,托运限重,超重很贵的。”他递过护照和机票还有签证资料给曾溪,“下了飞机会有人接你的,医院那边安排好了,另外给你们在附近租了个房子,这里是两万块,够你们活一阵子的了。”樊炘把两万外币也一并递给了曾溪。
“那以后呢?”曾溪心里很害怕,毕竟那是她从没去过的地方,她不会那里的语言、也没有任何人脉,她不知道两万块在那边是什么概念。
“以后?”樊炘有些不解,“未来三年,孩子的治疗费用我们全包,其他的,难不成也要我们包了吗?我们跟你是交易,不是养你。”
曾溪咬咬牙,“我不走了。”
“也行,”樊炘心没那么狠,正想着该怎么办,京沈在后面走上来,“对付一个和两个没差别,而且你,”京沈上下打量了一下曾溪,没说话,冷笑了一声,“呵。”
“让你们走,只是我们老板心善,不走,那也无所谓。”樊炘笑了笑,要不是穆雨辰坚持让她们母女走,穆时谦才不会理这两个人,由她们自生自灭就好了。
曾溪红了眼眶,像一个受尽压迫、委屈极了的小女人,“好,我走。”
“什么嘛,搞得她很委屈那样。”樊炘推了推京沈的手臂,“我觉得她也是帮凶,就不该放过她。”
“呵,谁说不是呢,”京沈冷笑一声,“享受着别人家里抢来的一切,有什么脸面委屈。走了,”京沈推了推眼镜,“动作慢死了,还要我来找你。”
“你不来我早搞好了好吧!”樊炘追上去搭着人的肩。
“哎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