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顾禾青的步伐愈发缓慢,忍不住抬手捂着胸口。
整个胸腔都在火辣辣的刺痛着,好像有一股无形的火焰直直从胸膛烧灼到了口腔,烧的整个心肺都在干燥发痛。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咳嗽起来。
化作手杖的蔷薇慌忙重新变了回来,粉嫩的小花在风中摇曳着,垂下来一段藤蔓看着顾禾青,其他部分的藤蔓四处缠绕着,将顾禾青大半的身体都拖住。
它还以为是顾禾青走的时间太长了,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
按理来说见到顾禾青这副样子,旁边的鸢尾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应该带着些担忧的上前搀扶,但她却并没有那么做。
这个长相甜美的少女,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面容平静,眼神中带上了些惋惜的神色。
“咳咳咳咳……”
顾禾青咳嗽的越来越剧烈,很快他的手心就染上了些许鲜红。
带着淡金色的血液在他的手心汇聚,又在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凝聚成一滴,落在了地面上。
蔷薇担忧的来回摆了摆,粉嫩的小花在他的面前来回晃动,充满了担忧的样子。
“我、我没事……”
“顾先生。”
顾禾青顿了顿,略微吐出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口中浓郁的铁锈味,轻声开口。
“是你做的?这些香囊里面有毒?”
“不,这件事,我最多算是推波助澜了一下。”
顾禾青喉结动了动,将再度涌上来的一口鲜血咽了回去,抬起头来。
他这才明白过来,鸢尾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所有宾客当中,还站在原地的,竟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其他宾客全都已经无声的扑倒在了地上,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扭曲着,分明在倒下之前,是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状态,连下意识的缓冲都没有。
顾禾青捂着刺痛的胸口,用精神力将自己的嗅觉封闭住,那繁杂的花香陡然从鼻尖消失,但还有一种花香留了下来。
是连心棠。
顾禾青心中发苦,不断回想起自己见到这花的时候的场景。
房间里面弥漫着的浅淡香气,唯一的种满了一整个花圃的花朵,哪怕是在上百种不同的花当中依旧十分明显的香气……
其实种种不同早就已经表明了,这种花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庄主也早就从一开始就暴露出来自己的野心了。
对客人阶位的要求,对客人能够闻到花香的要求,不限量供应给所有客人的各种食材,从来没有停过的在各个地方出现的香囊……
顾禾青苦笑着,看着满地的诡异,灰白色的眸子和某个往这边一步步走过来的庄主四目相对。
“咳咳……花香,花香接触的越多,对身体的侵蚀就越严重,今天晚上进行的闻香会,其实是用混杂的花香引发这种毒。”
“没错,大人猜的都没有错。”
顾禾青不断咳嗽着,说话都开始有些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但是高兰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站在了几十米外,能听清对方说话的地方。
顾禾青对此却并不在意。
他此时的虚弱不是装的,那种令人难受的花毒在这几天的时间当中已经深入到他的骨髓,让他的身体不断出现越来越多的糟糕状况。
胸腔开始首先出现状况,紧接着是胃部开始出现灼烧的痛楚。
顾禾青已经没多少力气的手艰难的撑着旁边的桌子,另一只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胃部,寄希望于这能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
“而且为了防止大人的阶位太高,会影响毒性的发挥,我今天晚上身上带的香囊,也是能引发连心棠的花毒的引子。”
“当然,这么安排,我也只是出于谨慎罢了,原以为以大人先前所表现出来的身体情况来说,应该很快就会出现症状,却没想到我的谨慎还是发挥了作用,大人竟然一直支撑到了现在。”
顾禾青又咳嗽了一阵,吐出的鲜血愈发刺目,带着丝丝缕缕金色的鲜血落在地面上,缓缓往下渗透。
他袖子里那一包装着种子的荷包在他无意识晃动手臂的时候落了下来,掉在了地面上。
之前这位庄主给出这些种子的时候,表现的还是那样的和善友好,一副以种植花卉为目标的,痴迷花朵的庄主的模样。
此时骤然撕开了自己伪装的面孔,顾禾青才发现自己之前看错了许多。
鸢尾他看错了,错的离谱。
高兰他也看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顾禾青唇边挂着鲜血,灰白的眸子愈发空洞,呆呆的看着地面。
【我真的以为这是一个害怕强大诡异的庄主,真的】
【不对,剧情不可能是这样的,我不接受!】
【先生是装的吧,以之前先生表现出来的强大来说,没道理会被这种花毒影响到】
【旁边吸收花毒不多的的七阶诡异都倒下了,先生这几天又是逛花圃又是在房间里休息的,基本上就浸泡在那个花里面了,中毒比别的诡异都深,能撑到现在已经说明先生很厉害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对策局才和先生对接上,怎么可以就这么倒下了】
【说起来是啊,我还想看看先生和对策局联合起来之后呢】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的管家呢?管家不会不管先生的吧?先生喊一声管家,管家肯定会出现的对吧?】
【别做梦了,这里是郊外,距离别墅那么远,管家到底要多强才能听得到先生叫他啊】
【咱就是说,万一呢?】
【先生站在右边,自古对波左边输,我不管,这次肯定赢的是先生】
【家人们谁懂啊,我上一个副本才刚粉上先生,把从前所有出现了先生的直播都看了一遍,然后先生就在这里了】
【哭的不止你一个】
【对策局呢?对策局之前不是传送了东西过去?再传送一个有用的啊!喊蓝决过去啊】
【别想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帮先生了,要指望蔷薇的话,或许还有的指望】
【先生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