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先生平时是不是一直这样,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只是那么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不会觉得无聊吗?
还是说,因为自己能够看到东西,所以反而忽略了声音?
那看似平常的种种声音,在先生的耳中,是不是又构成了另一番美景,另一个世界?
“请问是谁来了?”
许辰策恍然回过神,赶忙躬身。
“先生。”
“是辰策啊……”
顾禾青撑着起身。
现在已经差不多到傍晚了,他静静盯着外面的风景就那么发呆了一整天。
许辰策快步上前搀扶,又拉了拉他身后的枕头,让他能靠的更舒服些。
“先生,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知道了?说说看。”
许辰策把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都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自己在几个重要的房间里找到的关于城主从前的经历的资料,以及城主某天突然的变化和那个多出来的“女儿”。
“嗯……”
顾禾青轻轻颔首,没有对他的推测作出什么评价,许辰策也没能从那张如清泉般带着点滴温润笑意的面容上,看出什么太多的神情来。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们在来到城主府做佣人之后,就被城主下达了一个命令,要我们帮他找到他的女儿,所以我们三个商量之后,决定今天晚上再去一次那栋楼,把城主的女儿找到带给城主。”
城主的命令?
恐怕应该是游戏发布的副本任务吧!
顾禾青立刻就抓住了事物的本质,忽略了许辰策话语当中明显说谎的部分。
但他还有一点没有搞明白:
这个任务是玩家们一定要去做的,还是只是一个普通的支线任务一类可以做可以不做的东西?
他这个白天也并不是完全用在了发呆上,他也和蔷薇简单了解了一下昨天晚上许辰策的遭遇,明白那走廊深处对于许辰策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如果这个任务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的话,还是阻止他们过去比较好。
以现在玩家的能力来说,过去几乎就等于送死。
但看许辰策的样子,这应该是一个必须执行的任务?
如果是必须的话……应该会有什么线索能够帮他们战胜那东西才对,惊悚游戏不可能给玩家一个完全不可能通过的副本。
思索着,顾禾青已经到嘴边的劝阻又重新咽了回去。
许辰策是老玩家了,应该对这些事情考虑的都很清楚了,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
“先生?”
“嗯……要小心。”
“我知道的,先生。”
顾禾青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随口又和许辰策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话说,我总觉得先生的语气怪怪的】
【好像这是先生第一次让千策大佬小心】
【不会那个走廊里面的东西恐怖到,先生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罩住千策大佬吧?】
【应该不会,先生那么强,我还没见过有比先生更厉害的诡异】
【一个个都说先生厉害,谁见过先生真正出手了?】
【整天出手的都是小喽啰,真正的大佬都是不用出手就已经让对面跪了,例如先生】
【虽然关注点不太对,不过……先生到底叫什么啊?】
【……好问题,不要再问了】
【先生就叫先生啊(天真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许辰策看了先生一眼,先生也明白什么,回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微笑温润如春风,又似是山岳般让人安心。
许辰策长舒口气,躬身对着床上的先生行礼,转身走出了房间。
“走吧。”
“欸?大佬?那位先生不和我们一起吗?”
鼠尾虽然早就做好了自己三人单独去冒险的准备,但见到那位让人安心的诡异先生没有在旁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失落。
他听行野很详细的说了和那位先生的相遇、聊天,以及最后把先生送回房间之后,先生很温和的任由他在自己房间里待了一晚上的事情。
心中也暗暗对于先生产生了某种向往。
“先生一夜未睡,需要休息。”
“可、可、可……就、就只是我们三个的话,这事是不是太、太、太不保险了一点?”
行野哆哆嗦嗦说着话,走在两个大佬的中间,这才稍微好了一点,但依旧是话都说不利索。
随着夜晚的来临,这雾气也开始越来越浓重了,雾气当中又一次出现了那隐约闪烁的亮光。
从前他们不知道那点滴的光芒代表着什么,现在他们知道了。
那是一个个黑夜当中的提灯诡异。
夜晚的城主府就像是一个大型的躲猫猫游戏,被提灯诡异发现了,那就唯有死亡。
走了好久,许辰策用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复刻了自己昨天晚上行走的路线,成功带着两人再一次来到了那栋楼。
“就是前面了,小心些,虽然我进去过一次,但过去了一天之后,我也不能保证里面会不会多出什么新的东西。”
“大佬,新、新的东西?什么新的东西?”
“我不知道,只是让你们小心。”
“小心?!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我我我我什么都不会弄,我我我,我连防御的东西都没有……”
许辰策和鼠尾无语的瞥了一眼这个哆嗦的好像随时能尿裤子的家伙,然后对视一眼。
带上这个新人,不会之后出什么事吧?
但现在总不能把这新人丢在这里,这只会让事情多出更多的变数。
“这个你拿着。”
许辰策把钢笔递给了行野。
“这是先生之前送给我的钢笔,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可以直接代表先生,说不定这能救你一命。”
作为诱饵,他们两个都需要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才行。
“谢谢大佬谢谢大佬……”
行野颤抖着双手郑重的把钢笔接过,狠狠的吸了吸鼻涕,左右来回探了探自己的兜,却发现好像都有掉落的风险,最终直接一狠心把衣袖撕了一条布下来,把钢笔捆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我弄好了大佬,我们走吧。”
许辰策和鼠尾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姿势奇怪的行野,默然无言。
罢了。
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