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辰策呼吸停滞,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饶是以他的见识,都忍不住有些看傻了眼。
一件仅仅只是蕴含着些许微不足道的诡气的物品,都能被诡异游戏识别为绿色品质物品,并且能够用来和诡异们进行交易。
一件有着不少诡气的物品,已经足以让诡异们眼红到疯狂诱导人类犯错,进而抢夺物品。
一件充斥着诡气的物品,作为游戏认定的紫色品质,用来上供给界主也未尝不可,说不定能从界主那里得到不小的好处。
那么……
若是几十本诡气充足到不停向外散发能量的书籍呢?
这恐怕是界主才有可能拥有的底蕴吧!
先生……
这位只是一个普通副本boss的先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和力量?
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中的贪婪,许辰策让自己看向了被几个书架围在中间的书桌。
相比起周边的几个充满了可能是金色物品的书本的书架,中间的书桌就显得寒酸了不少。
仅仅只有一层浅淡的诡气围绕在书桌周边,给普通的书桌镀上了一层装饰。
一步步靠近,许辰策细细看了看桌子上的物品。
几本用诡异世界文字所写的书,他只能勉强认出“记录”“见闻”“我”“书”等等寥寥几个字,也就没有再细细观察这几本书,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其他物品上。
用了一半的钢笔墨水、写了几行字又被划掉的纸张、散乱的放在桌面上的纸片……
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许辰策却注意到了一本随意放在一边的书本当中露出来的一张好像是夹在里面的纸。
摘下眼镜看了看,这张纸上面的诡气并不是很多,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小心的将书打开,拿出这张纸。
和他原本想象的不同,纸上的并不是一些看不懂的什么字迹,而是一幅只画了一半的画。
那是一朵盛放的玫瑰,玫瑰的左半边明媚鲜艳,右半边却凋零枯萎。
画只上色了一半,但上了色的部分却不是盛放的那一半,而是枯萎的那一半。
灰褐色的干枯花瓣被画的十分真实,软软的下垂,好像随时都要掉落下来。
这是……先生的画?
许辰策盯着画作看了好一阵,让自己将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记下来,这才将画重新夹到了书本当中。
一切复原,许辰策摘下眼镜,离开了书房。
这副眼镜可以让自己穿透黑雾、诡气一类的东西,直接看到下面被遮挡的物品。
这听起来很好,但就像是人类失去了痛觉,虽然会因此避开剧烈的疼痛和疼痛时对行动造成的影响,但整体来说却不利于日常生活。
走廊上的黑雾依旧在无意识的飘荡着,走廊尽头,那看似平凡的卧室虚掩着房门,里面没有一丝光芒透出,好像蕴含着某种大恐怖。
许辰策紧紧握着钢笔,将钢笔放在身前,躲开一切看上去不正常的东西,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果然,就在他拿着钢笔的手碰到卧室门把手的瞬间,那种令人心悸的极致恐怖感就瞬间消失了。
房间里的布置依旧和昨天晚上他搀扶着先生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一整个晚上过去,先生什么都没有做。
不知道先生会用多长时间在吃早餐上,但想来经过刚才这一番小心缓慢的行动,他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得抓紧时间才是。
他没有在房间里大肆翻找,只是简单的看了几个没有上锁的抽屉,发现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之后,就将目光放在了墙上的这一堆画作上。
上次他只是简单的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注意到了这些画,却没来得及仔细看画作的内容,此时看来,这位先生或许是一位很喜欢闪亮亮的东西的人。
在晨光中闪烁着露水的红玫瑰、阳光下的金色沙滩、堆积在一起的宝石……
画作杂乱而没有规律,唯一特殊的一点就是,它们都是闪亮亮的。
许辰策走动着,把墙上的数十幅画都看了一遍,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角落的一幅画上。
如果说一个盲人的卧室里挂着那么多幅画,已经说得上是奇怪的画,那么这幅画就更加奇怪了。
画作整体以灰黑色作为背景,神秘压抑好似被浓墨般的乌云盖住了,一条怪异的小路蜿蜒着通向辽阔的远方。
远处,浓郁的黑色雾气几乎将所有物体都掩盖在下面,只有寥寥几个轮廓露了出来,看上去好像是蜿蜒的庞大山脉。
画的角落,一个用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人形站在那里,这人十分渺小,却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射过去,好像整幅画当中,这个渺小的人才是真正的中心。
这是……
“人类,先生找你。”
房间门口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层叠的声音,许辰策吓的浑身一颤,强大的感知力在这神出鬼没的管家身上直接失去了效用。
“好,我知道了。”
许辰策走出房门,跟在管家的身后一步步下楼。
刚才还在走廊上迷茫的游荡的那些黑雾人脸消失无踪,把欺软怕硬这一点充分的表现了出来。
这个诡异世界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你有力量,哪怕是人类也可以得到诡异们的尊重。
想着,许辰策默默将手里的钢笔又握紧了些。
这就是他在这个诡异世界踏出了第一步的证明。
“我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同意你在别墅里到处乱跑,但先生的房间,不是你能进的。”
层叠的声线陡然间出现在他的耳畔。
许辰策猛地抬起头,管家依旧背对自己向前走着,他身后,从西服的衣摆当中延伸出来的触手翘起一个小角对准了自己,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我知道了。”
许辰策低下头。
再次来到餐桌前,见到了那位神秘的诡异盲眼先生。
“先生。”
层叠的声音在他的身前弯了腰,刚才还蠢蠢欲动的触手无力的耷拉在身后拖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水渍。
“先生。”
许辰策也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