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躲在后院石山的树洞里,小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不能在房间里哭,因为被看见了就会罚的更重。
所以每次想哭的时候安恬就会爬上这个树洞躲起来偷偷哭。
安恬虽然不知道安青想对自己做什么,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躲过这个赏花宴对自己没什么坏处,安恬便先假意答应安青。
早晨天没亮就偷偷躲过安恬府里对下人爬到这树洞里躲好。
随着天色渐渐亮起来,府里渐渐热闹起来,安恬在树上偶尔还听到仆人在下面寻找自己的叫喊声音。
安恬的心跳在树洞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同时她的肚子开始发出的抗议声更加响亮。
早上匆忙离开时,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她没有带上任何食物。
现在,她的胃在空空如也中发出了哀鸣。
就在这时,一股香甜的气味突然飘入她的鼻端,打断了安恬的思绪。
只见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粥出现在她面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安恬抬头一看,柳姨娘正站在树洞口,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
柳姨娘蹲下身,将八宝粥递给安恬:“就知道你躲在这。”
安恬接过碗,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姨娘,没人注意你过来这边吧?”安恬轻声问道。
柳姨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她没好气地说:“没有,你也不小了,还做这种掩耳盗铃的事。”
安恬咽下口中的粥道:“安青从小就针对我,怎么会突然好心带我去赏花会,肯定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柳姨娘叹了口气,不认同地说:“安青是嫡女,只不过是捉弄你一下,忍忍就过了。”
“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再说了你也快到说人家的年纪了,还是要好好顺从主母才会······”
安恬心中涌起一阵烦躁感,不耐烦地放下碗,每次一发生冲突,无论是对是错,姨娘永远只会叫自己忍。
安恬打断柳姨娘的话,说道:“好了,不要说了。”
柳姨娘见安恬生气了,只得顺着说:“好好好,不说了。你快喝完我把碗筷走了。”
“我是你娘,我还会害你不成?这样躲着不去,还不是一样会挨训。”柳姨娘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
安恬大口喝完八宝粥,正准备把碗递给柳姨娘,突然一阵眩晕感传来。
安恬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姨娘,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晕倒前,安恬听到柳姨娘喃喃自语道:“你就是脾气太倔强,去赏花宴不过是受点气。”
“这样躲着一样也会被责罚,还不如顺了她们意。现在你最要紧的事就是找门好亲事······”
安恬彻底失去意识,手中的碗滑落,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屋外,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安恬被安文博一巴掌扇倒在地,安恬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挂血,衣衫凌乱,精神恍惚地跪坐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
安文博的怒骂声在雷雨中回荡:“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安青则扑倒在安夫人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但她的眼底却隐藏着一丝得意的笑意。
安青哭哭啼啼道:“安恬竟然做出这种有辱门风之事,败坏女儿的名声,女儿以后可怎么做人。”
安恬仿佛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跪伏在地上,爬向安文博,哭喊着:“父亲,女儿没有勾引男人,是...是安青给我灌下迷药,是安青她害我...”
又转向一直跪在旁边的柳姨娘,哭喊道:“娘!娘你快告诉父亲,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去赏花,是安青给我灌了迷药硬带我去的...”
安青打断了安恬的话,冷笑道:“你这是自己的丑事被撞破,所以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吗?明明就是你苦苦哀求我带你去赏花宴,好与情郎私会。”
这时,府里的仆人们也纷纷出来作证,声称是安恬缠着安青想去赏花会的。
安恬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娘!你说说话啊,他们都在撒谎,明明就是...”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姨娘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老爷,恬儿年纪小,不懂事犯了错,求求您饶她一次,都是我没有教导好。”
安恬瞳孔微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不敢置信哭喊着:“娘!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她们威胁你,你说···”
安恬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柳姨娘眼中熟悉的妥协与忍耐。
安恬太了解柳姨娘了,这个女人真的是懦弱又自私。
她给自己喂迷药,想讨好安青,以为这样做人家就能看在她够听话的份上,能赏点好处或许能给安恬找个好夫家。
因为刘姨娘知道庶女的婚事是拿捏在主母手里的,无论安恬与那个高门贵公子情投意合,只要主母不同意,安恬就逃不出安府。
刘姨娘早就认命,只有服从才能有一条生路,她不懂安恬为什么就是不认这个理,非要去反抗。
现在安恬已经失去清白之身,这府邸又是安夫人只手遮天,哪怕她出来给安恬作证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安夫人会帮安恬不帮自己亲生女儿。
现在清白都没了,还要真相有什么用,不如顺势如了夫人的意,这样最起码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再争执下去,恐怕安夫人会为了安青的名声直接让安恬殉节保全安府名声也说不定。
刘姨娘轻轻扯着安恬的衣袖,让安恬赶紧低头求饶。
安文博怒道:“够了,你简直无可救药,谎话连篇,来人把她给我逐出安府。”
安恬瘫坐在地上,双眸愈发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家丁无情地将安恬架起,扔在门外,大雨如注,无情地打在她身上。
安府的大门在安恬眼前缓缓关闭。
柳姨娘的身影在门缝中若隐若现,似乎还在磕头,对着安夫人说着什么,但安恬已经听不清了。
安恬在雨中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身体被雨水浸透,冰冷刺骨。
安恬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行人的目光如同利箭,刺在她的心上,仿佛赤身裸体在街上走着。
马车突然的摇晃将安恬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安恬急忙紧紧抱着自己,很用力,很用力,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外界的伤害。
马车内有些昏暗,只有偶尔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
安恬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领口,不停地整理着衣服,反复不停地确认身上的衣服是否完好。
但无论她检查多少遍,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仿佛衣服并没有穿上,她的身体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就在安恬来来回回有些癔怔时,突然马车帘子被人从外头掀起来,阳光瞬间照进昏暗的马车里。
她看到了瑶初光,那张在阳光下明媚的笑脸,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
“都到地方了,怎么还不出来?”瑶初光笑着问道。
安恬释然一笑弯腰起身,走出马车,步入阳光下。
“这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