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初光看着傅鸿煊这驾轻就熟的讨债架势,觉的真是作孽。
好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将军,被安恬给带歪了。
瑶初光很多时候都是不要面子的,真耍赖也不是不行。
但她可以不要面子,但不能不当人啊!
瑶初光想了想跟傅鸿煊商量道:“实话说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傅鸿煊凝视着瑶初光不说话,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说谎。
瑶初光一噎,知道不说不行了:“我私库是有些银子,但这么一大笔银子支出总要有个名头,我总不能跟你一样直接说是为了安顿你那些兵吧。”
无论是于私于公,瑶初光都不可能开这个口子。
如果底层的士兵就因为站队,不用军功也可以轻易获取到利益,这对其他底层士兵是不公平的。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士兵不用上战场拼杀,只要跟对人就有好处拿,那久而久之谁还会愿意上战场拼命。
大家之所以豁性命,不都是为了拼出一条出人头地的路。
听完瑶初光说的话,傅鸿煊沉默下来。
傅鸿煊不是不知道瑶初光说的这些,换位思考确实不能开这个口子,但人心都是肉长的。
那些跟着傅鸿煊征战多年的将士,这么多年拼杀出来的军功,如今改朝换代直接化为乌有。
他们当中很多人因为伤病,根本不能再上战场,本来凭借着军功,每月还能领取一些银钱补贴生活。
傅鸿煊也明白瑶初光的难处,瑶初光是齐国的女帝,如果给西周的降将恢复军功,如何能服众。
很简单一个道理,你的军功是为西周拼命得到的关我齐国什么事,留你们一条命已经是仁慈。
所以傅鸿煊才想让瑶初光暗地里拿钱补贴一下,不是明面上处理。
瑶初光想了想:“你现在无非是希望那些伤残老兵能被妥善安置,不至于沦为流民乞丐。”
“但你要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银子迟早有花完但一天,到那时该怎么办?”
傅鸿煊郑重的看着瑶初光道:“陛下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瑶初光撇撇嘴,这男人还真现实,有事陛下,无事你。
瑶初光拍了拍傅鸿煊肩膀,胸有成竹说道:“你放心这事我早就想好了,能上战杀敌的,还愿意回来的就跟着你,虽然是从头开始但有你在总不至于吃亏。”
这点傅鸿煊没有意见,虽然从头开始但起码还是能一步步升上来。
瑶初光:“至于那些伤残老兵,我会拿银子请一些手艺师傅,教导他们学一门手艺。”
这个办法傅鸿煊以前不是没试过,但作用不大,这些退下来的老兵。
身体损耗太大,做不了体力活,学手艺也是需要天赋与时间。
而且很多老兵是缺胳膊断腿,这种情况下就算学了手艺,也比不过那些从小就当学徒,手艺比拼不过人家,手脚也没人家灵活做的快。
所以很多老兵手艺学了半桶水,出去也找不到活做赚不到银子。
瑶初光:“你这样只管销售不管售后肯定是不行的,学艺只是第一步,这第二步自然是要让他们学以致用。”
以前这些老兵是学木工,就要学所有木工知识,像雕刻、刨木、家具椅子制作都要学,然后去和那些做了几十年的老木工比拼,那肯定是没有什么竞争力。
但瑶初光的培训就是要简单化,那就只学做一样的东西,而且是有标准的东西。
比如木工就只做椅子腿,或者就只学组装椅子。
这样学习成本是不是就大大降低了。
但只学这一样显然是不能出去找到活干,这时候就是安恬的商行出场了。
由商行统一收购这些椅子,这样老兵们就有了稳定的收入,而商行有了固定的货源。
其实就跟现代工厂流水线一个道理,老兵就是就是进厂拧螺丝的工人。
商行如果只收几个那肯定是亏本买卖,但做大了规模起来了,成本就可以压低。
这就叫规模效益!
而这缺口正好是这些伤残老兵可以堵上,所以他们这是双赢。
虽然傅鸿煊不是很懂什么销售和售后,瑶初光也没解释的太细,毕竟现在这个算是商业机密。
傅鸿煊就只知道,瑶初光到时会让老兵们学习做一些东西,做好了安恬的商行会统一过来收购。
就不需要老兵们出去找活,只要愿意干就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这已经是傅鸿煊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了。
对于瑶初光的安排自然没有异议。
瑶初光看着傅鸿煊走远的身影,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差点钱包不保。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在雪月楼的一隅,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柔和。
安恬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个由暗卫悄然送来的食盒。
安恬轻轻揭开食盒的盖子,一阵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食盒中,摆放着精致的瓷盘,一看菜色都是经过精心的搭配与雕琢,令人赏心悦目。
进入眼帘的,是一道色泽金黄刀工切的整整齐齐两排肉片,肉质鲜嫩,外皮微焦,上面还点缀着几粒晶莹的蜜糖珠。
是安恬最爱吃的一道肉菜,陛下说是叫“蜜汁叉烧”。
安恬拿起筷子夹起一片,入口就是咸甜浓郁的的酱香,与猪肉完美融合,让人回味无穷。
安恬放下筷子,拿起那厚厚一沓的信件,打开一看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标题是:办厂计划书!
大概写的是找房子、找师傅、找人、找原材料,接下来就是厚厚一打工人名单。
最后一页写了五个大字:“姐妹!靠你了。”
哗啦啦一声,前面的计划书与工人名单的信纸落地,安恬眼睛瞪着最后这张,仿佛要看出花来。
安恬拿起来又反复看了一遍这五个大字。
最后安恬小心翼翼放下这张信纸,站起来高兴的来回走了好几圈,陛下叫她姐妹,是不是说明她在陛下心中如亲姐妹别无二致。
她竟然能和陛下成为姐妹!
陛下叫她姐妹!
这时安恬突然如梦初醒,捡起散落的计划书,这是陛下让她做的事,那必须要做好。
最后再次小心翼翼拿起那张信纸,心里美滋滋的看着这五个字,要找个师傅把这张纸裱起来。
与此同时,傅府内一片温馨的灯火。
傅鸿煊缓步走进内厅,见傅媛媛正静静地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几碟精致的家常菜,显然,她一直在等着他归来共进晚餐。
傅鸿煊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傅鸿煊来到桌前,轻轻坐下,拿起筷子,目光温柔地看向傅媛媛,关切地说道:“等饿了吧?下次我若回来晚,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身体要紧。”
傅媛媛轻轻摇头,她的动作轻柔,仿佛怕打破这份宁静。
“兄长忙的是大事,左右我在家也没事可做,礼不可废。”
说完,她夹起一块肉,轻轻地放到傅鸿煊的碗里。
这时府里下人突然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来到跟前行礼道:“将军,不知道是谁把这食盒放门口。”
傅鸿煊看这食盒觉的有些眼熟,拿过来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纸,写了两大字“吃吧!”还盖了玉玺。
傅鸿煊这才想起这食盒跟历银汉带去大牢给安恬送饭的食盒一模一样。
傅鸿煊见过很多次玺印,但都是在圣旨上或者碑文,头一次见有人拿玉玺用的这么随便。
傅鸿煊把食盒的食物端出来放桌面上,对傅媛媛说道:“试试这御膳。”
傅媛媛不可置信指了指这来历不明食盒,这是皇帝御赐的?
怎么搞的鬼鬼祟祟,不知道都以为是想投毒呢。
傅鸿煊笑了笑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夹起肉片尝了一口,这咸甜的口感让人眼前一亮。
傅媛媛看着傅鸿煊吃的很开心,心想兄长好像变了很多。
傅鸿煊见傅媛媛没有动筷子抬头问道:“怎么了?”
傅媛媛笑了笑道:“从前兄长每时每刻都是紧绷,对于御赐之物也是慎之又慎,现如今·······”
傅鸿煊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说道:“陛下是个宽宏大气之人,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然而,傅媛媛轻轻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兄长,我本不该多嘴,但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些,不代表我们就可以越界。”
傅媛媛继续说道:“皇家规矩森严,我们作为臣子,更应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不可因一时的恩宠而放松警惕。”
傅鸿煊看着傅媛媛久久才叹息说道:“媛媛真的长大了,最近兄长确实有些放纵自己了。”
傅媛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看着傅鸿煊。
傅鸿煊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夹起一道菜给傅媛媛说道:“你试试,味道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