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盼看向秦宿:“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今天是正式交往的第十二天。”
秦宿握住祁漾的手,深吸一口气,还是把遇到他之后的事情和盘托出,没有隐瞒:“我喜欢、不,我爱他,妈妈,这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回答,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朱盼沉默了许久。
她当初离婚,最对不起的就是大儿子,但她不敢把小女儿留给那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前夫,怕他会丧心病狂地把女儿卖掉。
相比起来,儿子要大一些,又是男孩子,前夫对他总要比对女儿多顾忌点。
听到他说起被同学欺负,被讨债的找上门时,朱盼心里一阵揪痛,干涸的眼眶里再次流出眼泪。
她看向祁漾的目光却是明显柔和下来,问道:“那小杨呢,你为什么喜欢小宿?”
秦宿握住祁漾的手紧了紧。
因为祁漾一直以来的言行和性格,让他忽略了这件事。
祁漾轻挠了他掌心一下,与他相视一笑,道:“心疼一个人,或许就是喜欢的开始吧。”
朱盼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情谊,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他们没法结婚,不能有小孩,以后该怎么办?还有周围人的议论,他们真有勇气面对吗?
难道就靠着爱情过一辈子吗?
但她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这会儿看着他们十指交握的手,想起自己缺席的两年,还是沉默地拉开门,出去了。
平心而论,儿子的这个男朋友,除了性别,她都很满意,但就是性别这一关,她总有些难以接受。
“妈。”
“让我冷静冷静。”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紧接着另一道开门声响起。
看到秦星探头出来,一副抓心挠肺的好奇模样,秦宿勉强笑了笑。
他过去将行李箱打开,拿出一个真空袋包装起来的红色羽绒服。
他拆开后抖蓬松了些,在秦星身上比划了一下,问道:“喜欢吗?远洲哥哥给你买的。”
秦星连连点头,对着祁漾脆生生道:“谢谢远洲哥哥。”
她搂着衣服走到角落已经裂开的全身镜前,越看越喜欢:“它真好看,我好喜欢。”
祁漾含笑道:“要不要换上看看?”
秦星点头,利索地换上后,正在臭美,秦宿又叫她:“来试试鞋子。”
鞋子是加绒的雪地靴,保暖,但搭上这件羽绒服,就有点奇怪了,秦星却不在意,满眼都是高兴。
“好暖和啊,脚趾头一点都不冷了。”
两人陪着秦星玩了会儿,又去辅导她功课,大概两小时后,才听到朱盼开门出来的声音。
朱盼沉默地开始洗菜择菜准备年夜饭,秦宿过去帮忙,母子俩几乎没什么交流。
安静地吃完晚饭后,秦宿把带来的衣服给了朱盼,还有一罐护手霜。
朱盼任由儿子替他抹护手霜,平静道:“好好对人家。”
秦宿手一顿,点头:“我会的。”
四个人一起过了除夕,朱盼给祁漾包了个红包,祁漾悄悄捏了捏厚度,带着秦星下去放烟花时给她塞了一个。
他摸了摸她脑袋,说道:“小星,等我们走了再告诉你妈妈好吗?对了,也别告诉你哥。”
秦星懵懵地点头,收了起来。
在这里待到了年初二,祁漾和秦宿离开,去看了看秦父。
两人对秦父观感都不好,在他彻底戒赌之前,都不可能会好,和心理医生聊了聊,拒绝了家属配合的建议,远远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年后公司正式步入正轨,寒假还没过,线下线上便上了新。
线下实体店里类型多一些,一时客流量爆炸,各处库存都在一天内就被一扫而空,让人惊叹不已。
线上虽然只上了十款,但每一款都有不同体型的模特试穿高清未ps的图,直观展示各种衣服的优缺点,不到一小时,就被抢售一空。
早在开服装秀时,就有其他公司看到了商机,试图先一步抢占市场,但仓促下做出的衣服版型形制都有问题,反而降低了公司口碑。
也因此,让更多人期待起伊人服饰来。
实体店买的很多人回家后就迫不及待地穿上,喜滋滋地分享照片,一齐把伊人服饰再次推上了热搜。
人红是非多,放公司上也是一样,高端的商战往往只需要简单的栽赃陷害,祁漾干脆要求线上购买的统一录开箱视频,从链接到快递盒上,都大写加粗提醒。
有人嫌他事儿多,有人表示理解,但还是架不住有人故意胡搅蛮缠,却被一群网友给一眼鉴假,一路追着打,把那人背后的公司挖了出来。
公司起死回生,一应股东彻底放心摆烂,之前抛售掉股份的人后悔无比。
寒假进入倒计时,秦宿和祁漾开始疯狂补作业。
祁漾还算好,他找老师以少换多,以质换量,最终要做的还不到秦宿的十分之一。
秦宿白天还要继续当服装模特,只有晚上有空,祁漾为此独守空房,甚是寂寞。
开学前一天,他们回了S市。
秦宿这一个寒假也攒了小一万,回去后留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陆陆续续还起债来。
他没有模特方面的经验,又只是兼职,还一个月都干不满,不然还能更高一些。
因为知道了祁漾给他妈妈妹妹留了一笔钱,他便没寄钱给她们,不过也拒绝了妈妈每个月省吃俭用攒下来给他的钱。
开学后,两人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不过一中学习氛围很好,又都是高三冲刺时期,两人除了更受欢迎一些,影响不大,连情书都没收到几封。
秦宿的成绩稳步提升,在一模、二模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如今基本稳定在年级前十。
祁漾事业爱情双丰收,日子过得滋润无比。
在不断地复习中,时间快进到四月底时,秦父戒赌成功,回来了。
秦父早便知道了自己被送到戒赌机构的来龙去脉,对此很是感激祁漾,并表示一定会还他的恩情。
但赌博坏了他的名声,酒掏空了他的身体,他最终找了个门卫的工作勉强糊口,时不时会煲点汤送到祁漾这里来。
秦宿不打算在这个时期惹出什么乱子,没回去住,也没和这位洗心革面的爸爸坦白出柜的事。
高考前一周,祁漾又突发奇想,给秦宿剪了次头发……为此后来被钟秀唠叨了一个暑假。
当天半夜秦宿从睡梦中惊醒,黑暗中静静看着旁边熟睡的少年,闻着难分彼此的淡淡花果香气,紊乱的心跳平复,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祁漾迷迷糊糊被热醒,一脚将旁边的大火炉踹开,咕哝了句热,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洲洲。”
“呼——呼——”
“洲洲。”
祁漾被细细碎碎的亲吻闹醒,看了眼时间,很是崩溃,捏住亲过来的嘴,直接气笑了。
“秦宿,睡觉前不是你说这周不做的吗?”
“洲洲。”
感受到指尖带着湿润的柔软,听着秦宿有点可怜的声音,还有自己身体被撩起来的火,祁漾长叹了口气。
还好明天是周六。
高考完当晚,两人就在微博上宣布在一起了。
祁漾的手机开始无休止的响铃和震动,被他忍无可忍地关了机。
好不容易结束辛苦的高三,两人不想立刻去当社畜,滚在一起厮混了两日,秦父拎着大骨汤来找他们时他们刚结束了一场白日宣淫。
秦父身上带着点烟味,不过很淡。
他神情复杂,开门见山地问秦宿:“跟你妈说了吗?”
秦宿看着他,神情冷淡:“说了。”
秦父却不在意他隐带恨意的态度,就是他自己,每每想起过去五年的所作所为,都恨不得打死自己。
他把装着大骨汤的保温桶塞给祁漾,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好对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