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祯的话音刚落,便见大白眼角流出了一滴泪水,然后它的胸脯就再也没有起伏。
秦祯痛得心都要碎了,跟大白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她早就已经把大白当成了自己在白虎村里最好的朋友。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接受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的事实。
她伸手替大白闭上了眼睛,这才红着眼,扭头去看旁边的山匪。
山匪被大白咬断了脖子,也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嘴里一股一股的血泡往外流出。
秦祯揪着山匪的衣襟,拧着他的脖子,问道:“你为什么要杀秦敏?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快说!”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她想,若不是为了找出这个人,她说不定不会答应罗问的交易,大白也不会跟来,就不会死。
山匪也就吊着一口气,听了秦祯的怒吼声,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嗡嗡的,嗬嗬地喘着气。
秦祯没有得到答复,一刀便扎在了山匪的手掌上,将其的手掌捅穿,痛得他“嗬嗬”几声。
秦祯还在继续逼问:“你快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杀秦敏?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房子?快说,你快说啊!”
那山匪终于听清了秦祯的问话,他想活着,以为自己回答后便能获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说道:“董二牛。”
然后便像个破败的风筝一样,“嗬嗬”了两声之后,嘴里冒出了又一股血泡,接着,他的头往后一歪,身体也软了下去,就这么彻底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秦祯听到了“董二牛”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听到理由,只觉得胸腔中一股恨意无处发泄,拿起带着大白血的刀,在那山匪身上扎了一刀又一刀,愤怒地喊道:“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他!我叫你说!你听见没有!你快说!啊!”
可是山匪不会再给她任何回应了。
韩慎拧眉看着失智的秦祯,伸出一只手来,握紧了她拿刀的手腕,感觉到她拿刀的手在颤抖,一声不吭就将她手中的刀拿走了。
然后抚摸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她。
秦祯狂躁的灵魂总算安静了下来,瞬间扑到韩慎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现在十分需要一个发泄的肩膀。
韩慎任由秦祯大哭不止,眼泪和鼻涕都流在自己肩头的衣裳上,曾经夏天出了汗就要换一身衣裳的他,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眼泪泄洪以后,秦祯的情绪也跟着打开了闸门,得到了疏通。
过了一会儿,秦祯觉得也冷静了下来,带着哭腔问韩慎道:“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害死了大白,我害得小白成了孤儿。”
韩慎心中堵塞,他看了一眼在大白身边,不停地蹭它肚子的小白。
是啊,小白和他一样,从这一刻起,就要独自面对活着的所有苦难了,就像他一样,再也不会有为它遮风挡雨,给它勇气的母亲了。
韩慎忍着心中的悲痛,抚摸着秦祯的头,语调和缓温柔,对她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并不能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秦祯却似乎受了刺激,猛地离开了韩慎的肩头,坚定地看着韩慎的眼睛说道:“不!这就是我的错!若我是个武林高手,大白冲上去跟山匪搏斗的时刻,我就能冲上去帮忙了!这样山匪就不会伤害到大白了!”
韩慎说道:“可事实是你确实不会武功,所以你不该苛责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秦祯激动地抓住韩慎的手臂,眼含期冀地说道:“可是你会武功,对不对?即便你现在失去了所有功力,但你依然可以教我,是不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韩慎,你叫我学武吧!等我学得跟你以前一样高的武功,我就可以保护所有我珍视的亲人朋友了。”
她还有娘、月月、囡囡、小白要保护。
韩盛慎听了秦祯的话,很想告诉她:一个人武功再高,也不如权势管用,他曾经的武功的确很厉害,大燕的所有武将里恐怕少有能打过他的。
可是又怎么样呢?
他不一样还是被官兵们追杀得零落天涯,如今只能靠秦祯护佑庇护?
何况,即便是像他这样有天赋的武学高手,也都是需要从小学武,日夜不断地练习,才能练到今天这样的成果的。
而秦祯显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学武的年纪。
可韩慎看着秦祯眼里的希冀,想着她刚说学武是想要保护自己珍视的亲人朋友,便是连大白都在她心中拥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那么自己呢?
也在她想要保护的人里面吗?
韩慎定定地看着秦祯的眼睛,问道:“若是你学好了武功,也会保护我吗?”
秦祯想了想,韩慎如今没有武功,她愿意看在囡囡的份上,把他也划入自己人的范围,必要时候也要保护他。
便点了点头道:“当然,也包括你。”
韩慎听了,心中一热,点点头道:“好,等回白虎峡后,我教你武功。”
罗问听了二人的对话,立即说道:“秦公子,我答应了你会恢复韩公子的武功的,到时候他也就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韩慎当即便一个眼刀子扎在罗问身上,眼神凶狠地瞪着罗问,吓得他立即住了嘴。
秦祯被罗问一提醒,当即想了起来,对韩慎说道:“也是。”
韩慎道:“也有我打不过的人,到时候就需要你的保护了。”
秦祯点点头道:“你教我武功,也算是我的师父,师父有难,我自然会出手相助,算不得保护。”
秦祯说完,韩慎便盯着罗问道:“你帮忙把大白的尸体带回去。”
然后便抱着小白,将它放在秦祯的怀抱里。
小白盯着大白一动不动的身体,在秦祯的怀抱里焦躁不安地小声哼唧着。
秦祯忙用脸贴了贴小白,安抚它道:“小白,乖,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