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半夜,我饿的厉害,睡不着觉,想趁养父母睡了以后去灶房偷个地瓜吃。”
“在路过养父母的屋子时,我听见他们偷偷说,要明早把我绑了,卖进大山里当童养媳。”
“养母说,因为我长的像个男人婆,买家只愿意给两担粮食。”
“养母撇嘴说,长的像个男人婆怕什么,能干活就行了,要不是这个丫头越大越野,饭量也越来越大,难养活,两担粮食,她可不卖。”
聂胜利说的一脸平静。
“我当时站在养父母窗外下,心想,我已经十三岁了,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自己养活自己。”
“下地干活,伺候养活从来没把我当亲生孩子的养父母一家子。”
“哪里需要他们养活了。”
聂胜利随意说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已经被辗转卖过好几家了。”
“以前饿肚子的时候,我也想去找亲生父母,但我不知道上哪去找他们。”
“可我又不想被养父母卖进大山当童养媳,一辈子当牛做马,饿肚子,还要被人打骂。”
聂胜利眼睛闪烁。
“那晚,我想起,听村里有人说过,大县城有军队在招兵。”
“他们说当兵可威风了,能吃饱饭,还给钱花。”
“就是招兵条件很苛刻。”
“但我不怕,所以,我趁着天黑,收拾了养父母家所有能收拾的东西,偷跑出村。”
说到这,聂胜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一个乡下姑娘不认识去大县城的路,问了路人,走了两天,包袱里的地瓜都吃没了。”
“路却越走越偏,最后迷了路,误入了地雷区。”
“是在边防视察的霍大帅救了我。”
“他把我带进军营,培养我当了特种兵。”
后来,在执行一次任务中,她认识了聂建军。
聂胜利笑着看了看身旁的聂建军。
仿佛心里并没有对童年时颠沛流离的生活,留下任何痛苦的阴影。
因为她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从村里的人第一次说起军营里的生活时,懵懂的她就听的着迷。
是心底那股兴奋的躁动,支撑着她离开了养父母家。
她当时想,就算是死在去县城的路上,也比去当童养媳强。
许政衡病房里,聂娇娇刚刚那一声惊呼,几乎召唤来了聂家许家所有在医院的人。
连沈玥也醒了,坐着轮椅被聂娇娇推进大爷爷房间。
这次系统慷慨大方了许多,给了聂娇娇好多恢复身体的营养液。
大伯大伯母,三伯三伯母,还有大爷爷一人喝下一瓶。
身体恢复的速度惊人。
聂胜利简单的说了一下她的人生经历。
“胜利,是妈妈对不起你。”
这孩子性格像政衡,受了这么多苦,说起来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音音坐在聂胜利身边,一直拉着大女儿聂胜利的手,哭个不停。
她是真没想到,辛苦找了半辈子的大女儿一直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真是造化弄人,音音心里百感交集,其实这事也不奇怪。
建军和胜利两口子常年出任务,一年到头,连过年都很少回家。
聂震海见他们的次数都有限,更何况是她和政衡。
“妈,这事不怪您和爸,您别哭了。”
大爸爸大妈妈突然变成了亲爸亲妈。
性格刚强,很少掉眼泪的聂胜利不知道怎么安慰亲妈。
她只能轻轻拍着亲妈音音的手,心里有点尴尬,也有点心疼。
她也是军人出身,能体会爸妈当时的无奈。
姐姐!许凯红着眼眶心疼的看着亲姐姐聂胜利。
姐姐长的跟亲妈音音一点都不像。
倒是跟亲爸许政衡眉眼轮廓有点相似。
要说是许家的孩子,不看标志,光看脸,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聂娇娇坐在床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大伯母聂胜利。
爷爷说大伯母长的硬朗,其实就是英姿飒爽。
“聂、震、海,“聂胜利说完,许政衡红着眼眶盯着聂震海,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胜利都嫁给建军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聂胜利就是许胜利?”
让他两口子天天守着亲生女儿,却满世界的到处去找女儿。
许政衡脸色发黑。
聂震海腿肚子打颤。
他咽了咽口水,说道:“师父,京都一砖头扔过去,能砸到多少个叫胜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聂震海小心翼翼地看着许政衡,小声嘀咕道:“我哪知道聂胜利就是许胜利。”
这名字太大众了。
呵呵!许政衡被聂震海气笑了,“聂震海,那三个烟袋锅子的标志,你一早就知道,这可赖不掉吧。”
“师父,我怎么知道胜利有这个标志,我又不是建军。”
聂震海脑门一紧。
他好像以前还真没给家里的孩子们说过三个烟袋锅子的事。
他忙,孩子们也忙,时间一长,本来他想说来,也给忘了。
聂震海垮着脸,谁能想到聂胜利会是许胜利,当时师父查回来的消息可是说,许胜利消失在雷区。
他还以为……
聂震海想到这,抹了下脑门上的冷汗,赶紧给大儿子聂建军使了个眼色。
聂建军一噎。
爸爸这是想让他顶下来大爸爸的怒火。
咳咳!聂建军咳嗽了两声,对着爸爸聂震海沉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抬眼看着许政衡,表情认真的说道:“大爸爸,我爸爸跟我说过您找许胜利的事,但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标志的事。”
儿咂!聂震海脸色一白。
许政衡冷笑着伸手抽下腰上的皮带,“聂震海,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靠谱的亲家。”
让他晚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天伦之乐,许政衡咬牙。
“师父,”聂震海盯着师父手中的皮带,喉头滑动了一下,哭丧着脸道:“自从咱俩变成亲家以后,我觉得你就不爱我了。”
许政衡嘿嘿冷笑了两声,“聂震海,我以前也没爱过你。”
先抽聂震海一顿解解气,许政衡刚要挥动皮带。
聂娇娇笑道:“大爷爷,超市里的百年茅台今天补齐货了。”
“哦?”许政衡手一顿,掂了掂手中的皮带,睨视着聂震海,挑眉问道:“聂震海,这次十瓶……”
聂震海赶紧说道:“师父,都给您。”
哼!这还差不多,许政衡冷哼一声,放下皮带。
“许老哥,真的是你?”
病房门被突然撞开,秦万利哭肿了眼,抱着许豆豆出现在许政衡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