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整个营地上空就飘着一股油条的香气。
今天的早餐是油条,茶蛋,和甜沫。
草根坐在灶台前,竖着八字眉,勾火。
闻着油条甜沫的香气,一脸惆怅。
“韩营长,咱这么一大锅油,就用来炸这些白面条子,多浪费呀!”
精面做成的白面条,捏紧两端,悠着劲往两边一抻,然后放进油温七成热的大铁锅里,眼瞅着就膨胀了起来。
再用长长的竹筷子,翻两个滚,炸的金黄灿烂,口感酥脆的油条就出锅了。
嘎巴咬一口,酥脆掉渣,让人吃的香掉舌头。
怎么吃也吃不够。
营地厨房外面,下了早操的小兵蛋子们一手拿着刚出锅酥脆掉渣的油条,一手端着一大碗甜沫。
顾不上烫,蹲地上大口大口的吃着。
甜沫一点不甜,咸鲜可口,略带辛辣。
小兵蛋子们端着碗,顺着边,转着圈,连吸带喝的,看的草根一脸心疼。
“茶叶蛋出锅了!”
随着一声吆喝,另一锅台上,热气腾腾的大铁锅一揭木头盖子。
一股茶叶清香扑鼻而来。
茶叶蛋煮好了,小兵蛋子们放下手里的油条甜沫,朝着另一口大锅冲了过去,排队领茶蛋。
每天吃饭的时候,是小兵蛋子们热情最高涨的时刻。
灶台前的草根彻底坐不住了,他愁的抬起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韩刚。
急道:“韩营长,照这样吃下去,咱仓库里的物资能吃到下一次,京都给咱们运物资来的时候吗?”
草根性子随了他爸赵大全,有操不完的心。
这两天,他看着韩营长和周蛋蛋毫无条件的听从聂娇娇的指挥,每天都吃的这么好。
才十四岁的他,愁的额头上那两条八字眉一直竖着,就没躺平过。
他现在负责管理仓库,草根是真担心啊,仓库里的物资是很多,但也架不住每天这么个造法。
虽然聂司令保证过,让他们一天三顿吃干饭。
但也不能这么奢侈。
“韩营长,一整锅油不炒菜的时候多放一点,就全用来炸这些白面条子了。”
“喝碗大米粥,对咱来说已经够好的了,又杂七杂八的放上好多配料。”
“最过分的就是这个茶叶蛋,煮个鸡蛋,还祸祸了好多茶叶。”
小兵蛋子们吃的有多开心,草根口气就有多哀怨。
这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吃法。
要让他爸赵大全知道了,他就是这样管理营地物资的,不得拿烟袋锅子敲他脑袋。
韩刚无奈的笑了笑,“草根,你别瞎操心了,聂司令既然保证过了,咱们就只管吃就行了。”
草根可能没出过幸福村,不知道聂司令带来的这些物资,恐怕不是京都军区能提供的。
韩刚眼神闪了闪。
作为特种兵部队出身的他,在聂娇娇打脸王德贵的时候,就看出来聂娇娇身上的神奇了。
韩刚脑海里出现一道身影,他柔和的扯了下嘴角。
“宸霆,娇娇真的很好,你放心吧,我们营地的人都很喜欢她。”
“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娇娇的。”
怀璧其罪。
韩刚不光是因为聂娇娇帮了周婷婷,感激聂娇娇。
还有,韩刚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心里一直都在怀念与他一起出生入死,那个杀伐果断,冷峻锐利的兵王。
韩刚声音艰涩,“宸霆,我韩刚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搭档。”
厨房里热火朝天,香气扑鼻。
韩刚感念今昔,却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恍如隔世。
韩刚艰难的呼了口气。
许凯步履轻盈的来大厨房端早餐。
爸妈一早起床,就直接扑进了他们房间。
爸爸在大炕上正给豆豆当大马骑。
豆豆一起床,就穿上娇娇给他的小海军衫。
小家伙一手拿着一块三明治,一手拿着娇娇给她的玩具枪,骑在他外公的背上。
自己吃一口三明治,再喂他外公一口。
爸爸喜的直夸豆豆孝顺。
许凯笑了笑,爸爸是真的娇惯豆豆。
爸爸和豆豆都特别爱吃娇娇给的三明治,娇娇每天早上,都会按时用小篮子装一篮子豆豆喜欢吃的食物,在营地早餐前,送到他们屋里。
他出来之前,妈妈和小婉坐在炕边一边拉着手说着悄悄话,一边看着炕上那爷孙俩玩的开心。
他听见小婉说,“那晚狂风暴雨,豆豆发了高烧,要不是娇娇及时出现救了豆豆,豆豆早就……”
小婉捂着脸,呜呜的啜泣了起来,每次提起这件事,小婉都泣不成声。
“咱家欠娇娇的太多了。”妈妈也抹着眼泪,哽咽道。
在炕上不知疲倦陪着豆豆爬了三圈的爸爸,也红了眼眶。
“娇娇是咱秦家的救命恩人。”
许凯悄悄把房门关上,红着眼眶,来厨房里拿早餐了。
他和小婉也喜欢吃三明治,但不妨碍按时换换口味。
今早的油条甜沫外加茶蛋,一看就很有食欲。
走到厨房门口,许凯脚步微顿,他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远处牛棚旁边,正挽着裤腿,不停进进出出厕所挖大粪的刘大饼。
娇娇有严规,刘大饼每天早上,必须在鸡叫三下之前起床。
为此,娇娇还在营地特意养了一只钟点鸡,专门用来打鸣叫刘大饼起床的。
晚上刘大饼必须要等到营地里的灯都灭了,才能休息。
刘大饼在营地的主要工作就是打扫厕所和操场。
她要是敢偷奸耍滑,不完成一天繁重的任务,娇娇就罚她不准吃饭。
“周扒皮呀!”忙着掏大粪的刘大饼一边咒骂着聂娇娇,一边不敢停下手里挥动着的大粪勺。
海枯石烂,是聂娇娇笑嘻嘻对她许下的唯一承诺。
刘大饼鼻孔里塞了两团茅草,都差点被厕所熏死。
她咬着牙,此志不渝,是她这辈子对聂娇娇永远的心意。
刘大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赶紧挖,挖完了,好去厨房吃饭。
她腰围都瘦了不少。
许凯冷冷的收回目光,他刚踏进厨房,韩刚就被周蛋蛋叫走了。
聂震海肃着脸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面前周蛋蛋给他找来的养猪场的账本。
一本假账,聂震海刚才翻了几页,就看明白了。
聂震海眼神幽暗。
韩刚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