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御医,我孙子醒了!”贾源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仿佛能够穿透岁月的尘埃,唤醒沉睡的记忆。随着他的呼唤,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几名御医鱼贯而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惊喜之色。
御医们围了上来,为贾赦细细把脉,他们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一番诊视之后,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上前一步,恭敬地对贾赦的祖父说道:“恭喜国公爷,贵孙的脉象已经平稳,只要调养得当,不久便可痊愈。”
“好,好,好!”老者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御医走后,贾源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看着贾赦苍白的小脸,冷笑一声:“呵,小兔崽子,你可真有能耐啊。老夫一个不留神,你就给老夫整个五内俱损出来,你平日同老夫对着干的能耐呢?”
“祖父,您向当今递交辞呈吧。”贾赦看着眼前这个故作严厉的老头,轻声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贾源收起眼中戏谑正色问道。
贾赦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祖父,您一生征战沙场,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但如今朝廷局势复杂,暗流涌动,您若是继续手握重权,难免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孙儿斗胆,请您交出兵权,安享晚年。”
贾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深深的赞许所取代。他深深地看了贾赦一眼,缓缓说道:“你长大了,赦儿。你的眼光和胆识,都超出了我的预期。你说的没错,朝廷局势确实复杂,我手中的兵权,确实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是,辞呈之事,非同小可。我需要深思熟虑,不能草率行事。而且,我交出兵权,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能高枕无忧。只有我紧紧握住手中兵权,那些人才能心生忌惮。”
贾赦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孙儿明白,兵权既是催命符,也是保命符。然而,祖父,您已经年事已高,征战沙场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的朝廷局势,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军功能够左右的了。一个没有兵权的国公爷,虽然会失去一些外在的威势,但却能换来家族的安宁与长远。”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孙儿相信,即便没有兵权,只要我们贾家上下一心,团结一致,依然能够保持家族的荣耀与地位。毕竟,真正的力量,并不在于手中的权力,而在于家族的传承与底蕴。”
贾源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传承和底蕴?老子乃是行伍出身,哪来得传承和底蕴?”
“荣宁二府的第二代已经定型了,能守住老子打下的基业就不错了。至于第三代,敬儿如今看着还好,只是性格太过软弱。至于你,”贾源上下打量了一番贾赦,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太过重情了,太过愚孝了。”
贾赦听后紧紧抿住嘴唇,他知道贾源说的都对。
“祖父,咱们回金陵老家吧。”
贾源听了贾赦的话,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摇头:“金陵老家固然是我们贾家的根,但如今的京城才是我们贾家的根基所在。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困境,就放弃这里的一切。”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回到金陵老家也并非易事。那里虽然有着我们贾家的祖宅和族人,但也有着各种复杂的关系和纷争。我们若是回去,未必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
贾赦听后,心中一阵失落。他知道祖父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无法忘记自己被砍头的恐惧。那种绝望和无助的感觉,让他对京城充满了畏惧。
“祖父,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贾赦低声问道。
“恩侯,你能告诉祖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贾源看着心事重重的孙子,柔声问道。
“祖父知道庄周梦蝶吗?”贾赦抬头看着贾源的眼睛问道。
“你……”贾源的闻言眼中露出惊骇之色,他忙打开了窗户紧张的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
“恩侯,你梦到了什么?”
“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贾赦看着贾源的眼睛轻声说道。
贾源闻言身形一颤,随即轻轻拍了拍贾赦的脑袋柔声说道:“不过是场梦罢了,恩侯莫怕。”
“祖父。”
“你好好休息,一切有祖父在呢。”贾源笑道。
看着贾源满头的白发,贾赦咽下了自己要说的话。如今离那场祸事还早,自己还有时间去改变一切。
贾赦抬起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对身旁的贾源说道:“祖父,陆先生已经答应收孙儿为徒了。”
贾源闻言,手中茶杯一晃,茶水溅出几滴。他瞪大了眼睛,语无伦次地说道:“陆谨言答应你为徒了?不是,你愿意离开皇宫,不做太子伴读了?”
贾赦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是。不仅孙儿不想做太子伴读,孙儿还想让敬大哥也同孙儿一同投入先生的门下。”
贾源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知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太子殿下又羽翼渐丰,天家自古无父子,依照他们家如今的家世,压根就不需要所谓的从龙之功。但孙儿的决定,却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你可知这其中的利害?”贾源沉声问道。
贾赦深吸一口气,道:“孙儿知道。但孙儿更知道,唯有跟随陆先生学习,才能真正成就一番事业。至于宫中的那些纷争,孙儿不想再涉足其中。”
贾源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便去做吧。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好自己。”
贾赦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祖父的支持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东府那边?”
“东府那边我亲自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