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福沉声向皇上解释道:“奴婢每次开药方,都是用字符代替,一直以来在太医院存档的,都是卫临帮奴婢整理归档的,这一点,太后宫里的竹息姑姑也是知道的。
卫临那里想必还留着奴婢写的药方,皇上只需传卫临来一问便可真相大白。宝鹊说亲眼看着奴婢写好方子交与她,可这方子上,却是卫临的字迹。”
皇上命人去传了卫临,卫临的确将苏清福开过的方子都整理收纳在了一起,本是自己想对照着学习的,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眼见局势不利,安嫔最先反应过来,一脸失望痛心的说道:“宝鹊,你为何要这么做,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只以为是福子开的药,险些冤枉了人家。”
随后安嫔又楚楚可怜的看向皇上:“皇上,臣妾失察,误听人言,差点害福子承受不白之冤,还请皇上恕罪,也请福子姑娘见谅。”
安嫔本就虚弱的样子再配上这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倒真是显得有几分无辜。宝鹊吓得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不耐烦的摆摆手,命苏培盛将宝鹊拖出去杖杀。
安嫔心里不忍,却也不得不舍了宝鹊。皇后见状,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只说自己是担心皇嗣一时情急,好在事情水落石出,没有让苏清福蒙冤。
苏清福心里冷笑,牺牲了一个宝鹊,就想全身而退,想的太美了。要不是有皇贵妃撑腰,被拖出去杖杀的就是自己了。
“奴婢还有一事要向皇上禀明!”
苏清福一开口,皇后满脸警惕,阴沉的目光便射了过来,安嫔也满是戒备的看着苏清福,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你说。”皇上语气颇为不耐烦,虽然只杀了宝鹊,不代表皇上心里不明白这背后的真相如何,只不过懒得追究罢了。
“许太医说安嫔娘娘胎象向来稳固,奴婢虽未给娘娘搭脉仔细检查,却发觉娘娘宫里有熏艾的迹象。娘娘五个多月的身孕,就已经开始熏艾,只怕并非如许太医所说胎气稳固,反而已经有滑胎的迹象了。”
“大胆!”皇上勃然大怒,本就因方才的闹剧心有不满,如今又事关皇嗣,一时脸上布满寒意,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不悦,吓得众人都低头跪了下来。
许太医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还不等皇上问自己,只感受到皇上阴沉的目光扫视过来时,便开始磕头求饶。
皇后深深地闭上眼,若是咬死不承认,倒还有一线生机,不想许太医如此不中用,还没如何,就不打自招了。
皇上见许太医这副样子,心知苏清福所言不虚,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命苏清福立刻给安嫔把脉,如实告知安嫔胎象到底如何。
安嫔心里也很是不安,颇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之感。若不是因为马上要到了六个月,急于落胎,她也不想如此匆忙的设局,对苏清福下手。
只是莞妃与惠妃那实在不得机会,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用这一胎除掉苏清福,没想到百密一疏,被苏清福化解了药方一事不说,连熏艾都被她察觉到了。
苏清福上前搭了脉,心中了然,回禀道:
“回皇上,安嫔娘娘胎象甚是虚弱,方才又有出血症状,如今体内气血两虚,隐有盗汗滑胎之象,只怕月份越大,龙胎在腹中越岌岌可危,难以拖到足月生产。”
虽然安嫔身子弱,胎象也不稳,但是苏清福觉得还是有几分把握保住她这一胎的,毕竟自己有药泉水和灵果。不过她并不想往自己身上找麻烦,保住了没啥好处,保不住又要大祸临头。
皇上又命苏培盛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叫到延禧宫,挨个给安嫔检查了一番,众人都跟苏清福说的一样,安嫔这一胎,只怕是保不住的。
皇上大发雷霆,若说之前不过是陷害一个宫女,皇上并不在意,如今却也明白,这是将皇嗣也一并算计了进去。
随即,皇上以欺君之罪处死了许太医,又吩咐众位太医尽全力保住安嫔的龙胎,否则逐一问罪。一众太医谁也不敢领命应答,苏清福却想了想,改了主意,上前说道:
“皇上,奴婢愿尽力一试,保安嫔娘娘顺利生产。”
皇贵妃瞪大了眼,只想敲开苏清福的头,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安嫔能不能顺利生下龙胎,她都不在意,只是这苏清福刚被摆了一道,如今竟又要帮人家保胎,这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
安嫔却在听闻苏清福的话后,不可思议的看向苏清福,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期望与渴求。虽然她一早便没抱希望能保住这个孩子,但若真能顺利生下来,她怎么会不想!
皇上终于在听完苏清福的话后消了些气,语气有所缓和的看向苏清福:“你肯以德报怨,倒是心胸宽广。若能顺利保住皇嗣,朕自有重赏。”
随后,皇上看向皇后,眼里的不满已然掩饰不住:“皇后掌管后宫,却如此失察,连皇嗣有恙都未曾发觉,以至于连朕都一直被蒙在鼓里,即日起在景仁宫思过,后宫诸事由皇贵妃全权打理。安嫔既胎像不稳,即日起安心在宫里养胎,无事不得外出。”
说完,皇上便拂袖而去,皇后得了令也不敢多做停留,狠狠瞪了苏清福一眼,转身离去,心里恨的不行。
当初想到让安嫔有孕这个主意,本来是要借安嫔这一胎除去碍眼的人,又自信安嫔这一胎根本无法生下来。
如今非但计划落空,自己还反被皇上禁足夺权,更让皇后无法接受的是,苏清福居然还信誓旦旦要保住安嫔这一胎!
皇后气得脸色铁青,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最后竟然被苏清福给算计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苏清福对自己送给皇后的这个大礼很是满意,不过转头看见皇贵妃不满的眼神,苏清福知道自己还得好好跟皇贵妃解释一番用意。
吩咐了宝娟一会到翊坤宫里给安嫔取安胎药,苏清福便跟着皇贵妃离开了延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