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只是震惊之余,又有着深深的不解:
“难怪你连槿汐也要回避着,只是我宫里能碰到这舒痕胶的人,自然都是我放心的,流朱和浣碧是我娘家带来的丫头,槿汐我自然也是信得过的。除此之外,还有谁能不动声色将药下在里面呢?”
因着之前余氏给莞嫔药中下毒的事,莞嫔对这方面的事格外留意,也正因如此,才更觉得此事不可思议。
惠贵人倒是一时来不及想这些,只关切的问道:“那嬛儿情况如何?胎儿可有事?”
莞嫔也反应过来,心中顿时一阵慌乱,她急切地看着苏清福,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因为害怕和紧张,眼眸微微泛红,隐隐约约还闪烁着泪光。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苏清福见状,忙给莞嫔端上一杯水,示意她情绪不要激动:
“娘娘体内麝香含量并不多,这也是为什么温太医诊脉没发现端倪。虽对胎儿可能有一些影响,但索幸发现的及时,不会有大的问题。只需要好好调养便是。”
“为今之计,还是要在你宫里找出动手脚的人才是。”
皇贵妃阴沉的开口,她最厌恶此事,此时倒比莞嫔还要愤怒。
苏清福趁几人思索间,不动声色从空间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上药泉水递给莞嫔:
“娘娘每日将此水滴两滴在安胎药中,随药一并饮用,想来不出月余便可无碍。娘娘宫中的舒痕胶是不能再用了,寻个由子,让安小主再重新拿一盒新的吧。”
“万幸姑娘及时发现,又救了我和腹中胎儿一命,姑娘大恩,我自当铭记,感激不尽。”
“娘娘莫要说这些见外的话,只是人心难测,娘娘日后更要加强警惕才是。”
“本是来恭贺皇贵妃娘娘之喜,不曾想出了这档子事,倒叫娘娘担忧,实在是嫔妾的不是。嫔妾改日再来向娘娘请罪。”
皇贵妃知道莞嫔心里如今乱的很,只嘱咐莞嫔好自珍重,莫要乱了分寸,便让二人退下了。
二人走后,皇贵妃愁绪未减,苏清福只能宽慰道:“娘娘莫要忧心,莞嫔娘娘聪慧,想必很快就能查清此事。”
莞嫔回到宫中后,便叫流朱传了温太医过来。待与温太医说明后,温太医忙下跪请罪:
“微臣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娘娘恕罪。”
“下药之人很是谨慎,且在我们检查完舒痕胶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偷偷往里加的药,此事必定是我身边人做的。如今不是请罪的时候,倒是要把这个人抓出来才能安心。”
“小主需要微臣怎么做?”
莞嫔低语了几句,温太医心下了然:“微臣自会配合娘娘,日后微臣定将更加谨慎,皇贵妃那边微臣不用太操心,往后无论是娘娘的饮食还是用药,微臣都会检查一番再给娘娘使用。”
晚间莞嫔在涂抹舒痕胶时,“不慎”打翻了桌上的水,洒到舒痕胶里。槿汐最先关切的上前,但并没有在意舒痕胶,而是担心莞嫔被水烫到,急匆匆的查看。
流朱上前拿起舒痕胶,急急地把水往外倒,一边倒还一边心疼的嘟囔着:
“安小主送来的这舒痕胶可是很珍贵的,小主脸上的伤能好的这么快多亏了这药,如今进了水倒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奴婢拿去晾一晾,明日让温太医来看看,还能不能用吧。”
“既然进了水,自然失了药性,就算还能用,只怕也功效也会不如从前,还检查做什么,让安小主再送一盒便是了。”
说完,浣碧便作势要拿走,莞嫔心里微微一紧,实在不愿相信自己宫中背叛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浣碧。然而如今也只是猜测,莞嫔倒真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无妨,明日上午皇上要来用膳,午后再去找陵容讨要一盒吧。流朱,你把这盒舒痕胶先收起来。”
第二日皇上到碎玉轩用膳,莞嫔因心里有事睡得不安稳,脸上多了几分憔悴。
“怎么朕几日没来见你,就变得这么憔悴了?”
皇上关切的询问着,莞嫔只笑笑宽慰皇上道:
“臣妾是听闻了皇贵妃宫里的事,心里担忧害怕,这几日睡得不安稳罢了。眼下皇贵妃福泽深厚平安诞下公主,臣妾便也不再担忧了。”
皇上心中顿觉得愧疚,此次宫变利用了皇贵妃,若是因此反倒使莞嫔有了什么意外,那可真是现世报了。
“你怀着身孕,不宜忧思过度,还是要以腹中胎儿为重,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朕都不会让你处于险境中的。”
“臣妾自然相信皇上,小厨房一早煲的鸡汤,臣妾盛一碗给皇上尝尝。”
莞嫔刚要把碗递给皇上,浣碧在一旁马上接过碗屈膝行礼:“我来,皇上请用。”
莞嫔这才注意到,浣碧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一身娇俏的绿裙,衬得整个人亭亭玉立,清爽又俊俏,鬓角处还插了一朵娇艳的杜鹃,甚是引人注目。
果然,皇上接过了碗,抬眼打量了浣碧两眼:“打扮的甚是俊俏。”
浣碧一脸娇羞又略带得意的行礼:“多谢皇上。”
只是紧接着,皇上的话倒叫浣碧笑不出来了:“绿裙娇俏,只是用粉红花朵点缀,又着粉鞋,未免俗气。”
说完,皇上低头喝汤,不再理会浣碧了。一时间浣碧如芒刺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莞嫔淡淡的开口:
“我刚得了匹粉红绸缎,你拿去做身衣服吧,把这身绿衣服给换下来吧。”
浣碧如释重负:“多谢小主,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说完,便急急地跑了出去,莞嫔却是心下一沉,恐怕自己猜测的没错,自己宫里生了异心的人,正是这位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只是不知道,与她相与背后指使她的人,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