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正事已毕,林涣便陪同两位兄长与小阿琪游遍沉玉谷。他们登诸山头,访各处幽谷、城垣遗迹,后又乘竹筏逆湍流北上,经宝玦口,在遗泷埠游玩整日。是日,天清气朗,他们还登上遗泷埠背靠之最高山峰,隔海遥望邻国枫丹高原。高原高耸于地面,然谁能料到,天水之国数百丈之高,却偏偏不及此山。又有谁能料到,立于此山巅,可尽占地利,对面一切尽收眼底。诚然,这些已不再重要。毕竟,身后的景色,较之邻国单一的瀑布,着实要胜出许多。立于高处,回眸来时之路,云下美景恰似仙人挥笔,如泼墨丹青般绚烂,云间湍流与之相映成趣,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尽兴而归,赶路返回璃月港又历三四日,至家时,距海灯节已不足一日。林涣先行至城郊,将行知戎昭及小阿琪送归其家,而后婉拒父兄留宿夜家之邀,回城一趟。
实则多日未见,归后拜见父亲后,她存私心,欲先往见他,心有所念。
进城时,夜幕已垂,繁星点点,街道上人流如织,喧闹声不绝于耳,犹如白昼。想必是佳节将至,气氛较平日更为热烈。的确,战后第四年,人们终于得以尽情享受节日来临的喜悦。沿途商铺皆悬挂起鲜艳的红灯,小贩们出售着各类物品,叫卖声此起彼伏,颇为嘈杂。
林涣穿行于人头攒动的街道,迎着人流朝拱门走去。蓦地,她驻足而立,目光凝视着前方,许久未移。
“……”她低语,“沉玉谷风景优美,与我同去的众人皆玩得愉快。您先前嘱咐我采购的茶叶,我也已带回……钟离先生,我……”
这一切的风尘仆仆都自有其意义。此时,那人就这般静静地立于眼前,身形高挑挺拔,依旧是那身庄重的龙纹绣金黑衣,长生辫垂于腰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他气质儒雅,神色温和,含笑的目光专注地望着她。
周围人潮涌动,在此刻却忽地沉寂下来。林涣徐徐上前,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不再言语,此时已无需多言。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但心情却异常平静,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的身影在灯火映照下被拉扯得修长,于身后投下浅淡的剪影,紧紧贴合,仿若融为一体。周围的喧闹似已消逝,唯有二人之间弥漫着的静谧与温馨恒长。
“阿涣……”钟离先生沉声道。
“嗯?”
“回来了,便好。”
“嗯,我回来了。”
“我在沉玉谷,见到了理水和留云两位真君。”
“嗯,我知道,你的近况我与他们说了,他们甚为牵挂于你,我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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