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炎在疯狂的咆哮。
听着似乎也是凶戾无比。
但不否认的是,不论是谁都能听得出,他内心其实已经自认不敌。而那种即便是想要拼命都拿对方无可奈何的绝望更是表露无遗。
这才是让周小北极为震惊的。
这还是那个虽然冷酷但极其傲气的范炎吗?
另外,鬼婴?
周小北有些想笑,这名字实在是忒烂大街了点。
这些年来,不论是在忙着挣钱之中,还是在闲暇休憩之余,他解决压力的方法就是看电影看小说。可以说市面上的热门小说他基本上都看了一遍,在那帮子脑洞大开的作者笔下,什么魔胎,鬼胎,冥胎这些题材早就被写烂了。按照常规套路,这东西就是最终boss级别的存在,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尸气蔽日,血海滔天什么的,当然也会出现很牛逼的超级打手跟随,比如说邪神什么的龙套。
笑归笑,但周小北的心里却很清楚。
虽然这个鬼婴所做的也只是将这个小房间翻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和黑社会收高利贷的手段差不多低级,可是能将那个自傲到无视所有人的范炎吓的说出要以命相搏,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周小北很着急。
因为那条黑黢黢的辟兵就在他的眼前直晃悠。
这明显是范炎的杀手锏了,不说别的,就那诡异的造型,一看就知道这玩意不好惹,绝对是这混蛋早就准备好的必杀神器,想必那个鬼婴只要挨上一记,不死也要脱层皮。
辟兵很多人都带过,周小北自然也不例外。
可眼前的这条辟兵如果被捆到胳膊上,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反正他相信,那绝对不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情。最后就是,以范炎那淡漠的性子,即便是知道杀错了人也会毫不在意,最多会说上一句碍事的废物罢了。
为了引起范炎的注意,周小北已经竭尽全力的瞪眼睛,拼了命的想喊出声来,但没任何的用处。范炎的步履虽慢,但每一步都很坚定,终于来到了他的身前,在那个女人的注视下,笑眯眯的将那条仍旧在滴着血的辟兵绑到了周小北的胳膊之上。
很冷,这是周小北被女人唤醒后的第一个感觉。虽然很难想明白一根用丝线制成的线段为什么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感觉,但他很确定,这绝对不是错觉,而是真的很冷,就像是冰块一样,而且这种寒冷的感觉还不断地向着全身扩展。
越来越冷,周小北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关进冰库一般。
冷的他喘不过气。
冷的他连眼皮都不再眨动。
很像是濒临死亡时的那种感觉。
周小北的眼珠都已经被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只有天花板上的那盏吸顶灯还能依稀看得到。那橘黄色的灯光,就像是一堆正在燃烧的篝火。哦,这样想的话似乎还能感觉到一点热量。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那吸顶灯的灯光也开始渐渐的暗淡了下去,刚才已经消失的黑暗此时再一次的围拢了上来,好安静,就像是星夜下的旷野。
到最后,那最后的灯光也只留下一点极其微弱的存在。
很小。
就像是一根快要熄灭的火柴。
近在咫尺的范炎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那女人早就被湮没在了黑暗之中,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就连温度也似乎更加的寒冷了。
死亡,真的要到来了吗?
黑暗已经将周小北彻底掩埋,仿佛整个世界中只有他一个人存在。无边的寂静,彻骨的寒冷包围着他,慢慢的,他连最后的意识也渐渐消散。
真想再感受一下温暖啊,哪怕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啊。
这就是要死了么?
老妈,儿子恐怕无法尽孝了。
“哇…哇…”
一个他有些熟悉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又是这个哭声?
神智已经开始丧失的周小北似乎清醒了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黑暗中,一张巨大的,很是怪异,似乎由无数张面孔组成的婴儿脸漂浮在了他的面前。那些面孔有的喜悦,有的痛苦,有的愤怒,有的疯狂。而这些面孔所发出的声音到最后都汇聚成了那能使人感到无比厌恶,又似乎可以穿透灵魂的哭声。
这就是那个操蛋的鬼婴吗?
周小北愤怒莫名。
你有多牛逼我可没兴趣知道,你和姓范的之间的恩怨情仇也不想管,可你不能连累老子死在这里!你这混蛋犯大事儿了,别落我手里,否则不把你玩出十八个花样老子就不姓周!咆哮着大吼的周小北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手,但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往日里强悍的身体此时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别说去接近那鬼婴,就连腿都抬不动。
咦,有光亮了。
那已经消失了的灯光在这黑暗中再一次的出现了,虽然还很小,但周小北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有光总比没光强不是么?
光出现了,鬼婴就消失了。
消失的很快,不带一丝儿的滞留。
灯光越来越亮,温度也越来越高。几乎是霎那间,那温暖的光芒就驱散了无边的黑暗。周小北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躺在初春的草坪上,被那和煦的阳光晒得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难以述说的舒爽。
当光明驱散黑暗,周小北的视力再一次的恢复。
于是那个女人和范炎也出现了。两个人的眼神中不仅有着热切,还带着一丝丝的疑惑。看样子在周小北被黑暗吞噬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就待在这被鲜血洒满的房间之中,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在这里静静的等待。
等待什么?
死亡吗?
“怎么样?”范炎低声问道。
不过好像也感知到了有些不对劲,眼神中的热切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一股阴郁。女人瞥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而范炎见状,面色更加的不善,头顶的鲜血再次开始狂涌,整个人瞬间就变成了血人。
“要不要我再试一次?”女人低声说道。
范炎摇了摇头。
见状,那女人的眼睛开始变红,面孔也开始扭曲,有着再次发狂的迹象。
“哇…哇…”
凄厉的婴儿哭泣再次响起,声音很大,而且和上次在屋中响起不同,这次好像是从走廊的方向传来,从声音来分辨,哭声不断朝着房间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