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梅站守在两面宿傩的门口,还在纠结是否去找初夏。
他到底该不该先向宿傩大人汇报?
等他终于下定决心,敲了敲两面宿傩的门,把门推开后,惊讶地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两面宿傩并不在房间里。
里梅了然地开始打扫,既然宿傩大人另有安排,那他就不用想这件事情了。
两面宿傩确实另有安排,他烦躁地在街上走着,顺着初夏血液的指引,向她的方向走去。
他顺着街道左拐右拐,远处一个可怜兮兮蹲在地上的女孩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人正是初夏。
她的发髻已经乱了,衣服也变得皱皱巴巴,不知道是干了什么变成这样。
初夏正在那里丢石头呢,她看着石头尖端,寻思自己要往回走多少的路。
她应该已经离那个府很远了吧,她当时想着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回来,就把咒具库全端了。
她现在往回走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喂,走了。”
两面宿傩的话里是满满的嫌弃。
他从暗处走过来时并没有避开大家的眼光,那些做生意的人看见两面宿傩那怪物一般的两脸四手,便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尖叫着跑向自己家的地方。
要是在平常,这样刺耳的声音,两面宿傩早已开始屠杀。
但是今天,两面宿傩因为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只是满脸不悦,并没有出手。
他走到初夏面前,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初夏抬起头,看着一脸愤怒的两面宿傩,颤颤巍巍地将手抬起。
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两面宿傩的衣角,站了起来。
“那个……哈哈……走吧走吧……”
她有些心虚,毕竟明明是寄人篱下的情况,还得麻烦主人出来找她,确实是有些不礼貌了。
虽然之前完全看不出来是寄人篱下。
两面宿傩在前面领路,初夏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鸡仔一样跟在两面宿傩身后。
这副场面,还挺像鸭妈妈带着小鸭子过马路。
藏在屋子里的众人透过玻璃观察着两面宿傩和她身后的初夏,其中自然不乏今天在街上见过初夏的人。
他们嘀咕的声音虽然在自己看来很小,但在两面宿傩的耳朵里却很清晰。
“几个那么弱小的咒术师值得你这么做,和我打的时候怎么不留手?”
两面宿傩双手在胸前环着,另外两只手收在衣袖里。
他走在前面,步履很快,丝毫没有回头的想法。
初夏只能加快自己的走路速度,可恶,这就是腿更长的优势吗?
她腿都要走累了!
可这人目前还掌管着她的住宿券和饭食券,得哄着。
初夏走得气喘吁吁。
“因为宿傩大人很强啊,我怕出手太重杀了他们,所以只是略微出手呀。还是和宿傩大人打最好了,毕竟每次都能从宿傩大人身上学到新东西,最喜欢宿傩大人了!”
初夏揣摩着两面宿傩的心意,恭维着他。
虽然还看不清两面宿傩的脸,但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显然心情好了一些。
“这样都能迷路?真没用。”
听到两面宿傩的挖苦,初夏苦逼地抿了抿嘴,又接下他的话。
“对啊,两面宿傩大人真厉害!这都能找到我!太厉害了!”
恭维在某种意义上,遇见合适的人了之后,极其有效。
两面宿傩的脚步又慢了下来,这下终于是正常的走路速度了。
初夏悄悄呼了一口气,松开拉住两面宿傩衣服的手,跟在他身后。
还没缓几下呢,两面宿傩的速度又加快起来。
不是,这多幼稚啊,喜怒无常的。
初夏只能再次苦兮兮地拉住两面宿傩的衣服,在这一动作出现后,他的速度又回到正常状态。
这什么死傲娇。
初夏在心里吐槽,但是面上不显。
开玩笑,她敢面上表现出来吗。
终于,府邸彰显在两人的眼里,初夏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她放开两面宿傩的衣角,向大门狂奔。
里梅像是预知到他们的到来,将大门打开。
初夏开心地朝里梅眨了眨眼睛,马上一步就要进门的时候。
两面宿傩跨过门槛,挡在了门口。
初夏刹不住车,直接撞上两面宿傩壮实的身体。
她跌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鼻子,晃晃悠悠地起身。她晃了晃头,往左走一步想要避开他走进去,没想到两面宿傩也往左走一步,挡住了初夏的路。
初夏不信邪,又往右走了一步,两面宿傩又往右走一步,再次挡住了她的路。
不是吧,她这又是哪得罪到他啦?
初夏将求助的目光递向里梅,里梅接收到初夏的目光,开始低头铺垫。
“纱纪大人,您出去做什么了?宿傩大人回来的时候没看到您。”
不是,这件事情他应该已经听到了才对。
初夏疑惑地给里梅使眼色,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两面宿傩侧脸上的眼睛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她立刻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以为你们要很晚才回来,我没饭吃,所以我就去外面找东西吃了,没想到你们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里梅听到这个理由,愣了一下。
好像真不能怪她,她这样想着,退到一旁,让两面宿傩来做评定。
两面宿傩听到这个理由,“啧”了一声。
“下次带着你出门,不许拒绝。”
他像个霸道总裁一样对着初夏下了决定,初夏只是瘪瘪嘴,什么话都没说。
好霸道哦,但是放在两面宿傩身上,倒也很正常。
初夏当着里梅的面,在两面宿傩的背后指指点点,等两面宿傩转过来,她又摆出一副乖巧的微笑模样。
“好哦,宿傩大人,我明白。”
两面宿傩终于是放过了初夏,他不再挡着门,终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初夏强制被两面宿傩叫醒,她睁着迷茫的眼睛,毫无思考地跟着两面宿傩行走,直到浓烈的血腥味和真实的尸横遍野冲击她的感官,她才跑到角落,吐了出来。
完全不一样。
两面宿傩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看着脸色发白的初夏,仿佛是找到了这个人的弱点。
什么都不想吃了,胃里变得极空。她好不容易吐完,回了个头,又看见里梅不知道在烹饪什么东西,一个有五根细长事物的肢体在里面起起伏伏。
看着这样的场景,初夏脸色越来越白,她捂着嘴,跑到更远的地方,一边痉挛着胃,一边缓解心里汹涌的波涛。
早知道是这样,她已经不会跟着他们出来。
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知到,诅咒之王这个称呼,究竟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