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之后,司徒辰溪把沈悦宜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拍了一遍,接着一张一张的全部打包成一个文件发给了她的家庭医生。
“段医生,你帮我看一下这些伤要不要紧,看看有没有隐患或者需要重新检查的地方。”司徒辰溪按着手机屏幕说道。
说完话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按住屏幕补充到:“或者,要不要去你那边给她重新检查一遍?还是你过来一趟也行?我不太放心....”
“啊?不用了吧?”沈悦宜插话道
司徒辰溪松开按着手机屏幕的大拇指,接着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后者成功接收到了前者的眼神警,之后便不敢再提出任何一丢丢反对的意见。
沈悦宜当时胆战心惊,整个人坐立难安:这反应...这不比直接撒泼开骂还可怕吗?!
被眼神警告后的沈悦宜坐在沙发上强装镇定,默默的等着司徒辰溪先忙完。
她表面看着毫无波澜,实则早已瑟瑟发抖。
联系完家庭医生后,司徒辰溪走过去也坐到沙发上。她双手捧着沈悦宜的左手,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她手掌的伤。
低着头的司徒辰溪先给自己做了一顿思想工作,接着抬起双眸看着沈悦宜:“还有哪里受伤了?”
沈悦宜:....
司徒辰溪:“嗯?”
沈悦宜:“手肘脱臼是最严重的伤了”
“....然后呢?”司徒辰溪耐着性子接着问道
沈悦宜:“还有两个手掌有擦伤,右手手掌深一点,不过不严重。”
司徒辰溪:“还有吗?”
沈悦宜:“右边脚踝有轻微擦伤...”
司徒辰溪低下身去轻轻掀起沈悦宜的裤脚,确认受伤的程度是否真如沈悦宜所说。
她看了看沈悦宜的脚踝——确定是轻微擦伤,面积不大。
“这也检查过了?伤到里面没有?”司徒辰溪担忧的问
沈悦宜:“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没有伤到里面,除了手肘,其它都是皮外伤。”
司徒辰溪:“...真的?”
沈悦宜:“真的”
司徒辰溪:“还有吗?”
沈悦宜:“额?”
司徒辰溪:“还有其它地方受伤没?腰呢?”
“腰没事,我用外套绑了一层。”沈悦宜笑着回答道
司徒辰溪却笑不出来
沈悦宜若有所思的看着司徒辰溪:迟早会被发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嗯....!
“还有...背部也撞到了墙壁,有点皮外伤...”沈悦宜唯唯诺诺的主动交代道。
司徒辰溪听后立刻皱起眉看着沈悦宜:“我看看”
沈悦宜早上在医院的时候自己照过镜子,由于镜子是按照照脸的用途安装的,所以那个高度,再加上身上上上下下的疼痛感,在她几番努力挣扎过后也只能看到局部,看不太清楚全貌。
但是无论是从昨晚因为痛难以平躺,还是从昨天到今天背部传来的疼痛程度都告诉沈悦宜同一个答案——要是被辰溪看见的话她会直接炸毛。
“先说明,背上的伤我到现在也还没看清过。”沈悦宜不安的率先声明到。
说完又担心背后伤势外表可能会比较难看,于是接着安抚到:“但是医生说有淤青没有破皮也没有伤到里面,所以问题不大。”
司徒辰溪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悦宜没有接话
“是真的!”沈悦宜不安的又再强调了一次。
司徒辰溪在一个深呼吸过后“嗯”了一声,然后便沉默着不再开口讲话。
沈悦宜的目光先是缓缓下移了一些,接着又重新折回到司徒辰溪的面容上。她眨了眨眼睛,接着吞吞吐吐到:“呃...那..那你看吧...”
沈悦宜战战兢兢地缓缓转过身,让整个背部对着司徒辰溪。
司徒辰溪望着沈悦宜的背,先是深呼吸了一下,接着抬起手准备去掀起她的衣服查看伤情。
“要是痛就告诉我”。司徒辰溪在掀开之前对沈悦宜嘱咐到。
沈悦宜眉头紧锁,双眼紧闭,抿着嘴,不安地“嗯”了一声。
司徒辰溪拽着沈悦宜的衣服,手里韧着力,一点一点慢慢地往上掀开,生怕不小心碰到沈悦宜的肌肤,弄疼沈悦宜。
随着衣服这件遮挡物被一点一点的往上掀开,沈悦宜背部伤势的全貌慢慢展露在司徒辰溪的眼前——昨天沈悦宜被甩到墙上两次,那种程度的撞击力此时在她背部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沈悦宜的整个背部现在除了她当时系了外套而得到了保护的腰,还有靠近腰的位置以外,其它地方不是这里青了,就是那里紫了,整体看上去甚至有点触目惊心。
司徒辰溪的心神在看见沈悦宜背上伤势的那一刻完全失去了平静。
她的思绪在那一刻完全停滞,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一时间竟无法动弹。
“不严重吧?”沈悦宜忐忑的问道
司徒辰溪一时语塞,她伸手想要去触碰,接着又像触电一般,哆嗦着把手收了回来。
泪水在一瞬间模糊了司徒辰溪的视线,模糊了沈悦宜背部的伤势。
她努力的控制着情绪,不让它表现在声音里:“医生真的说没事吗?”
“嗯,他说注意散淤,然后好好修养就行。好像还开了活血散淤的药。”毫不知情的沈悦宜平静地回答道。
司徒辰溪:“....现在这样会很痛吗?”
司徒辰溪目前为止还隐藏的很好,沈悦宜毫无察觉:“不痛,手也不痛。只要不乱动,问题不大。”
背对着司徒辰溪的沈悦宜见对方此时还没炸毛,她便误以背部的伤势看起来不严重。
她语调轻快地接着感慨到:“幸好两次被甩到墙上的时候都没有撞到头部,看来我还是被眷顾的~”
此时,司徒辰溪呼吸间断,缓慢又沉重。她没有接话,也接不了话。
她喉咙发紧,被堵得发声困难,最后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回应沈悦宜的话。
司徒辰溪双手颤抖着缓缓放下沈悦宜的衣服。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接着努力开口到:“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立刻起身,低着头,从沈悦宜身旁快速掠过。
一直隐藏着的情绪被司徒辰溪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暴露开来,沈悦宜立马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她望着司徒辰溪离去的背影,立刻起身追了上去。
沈悦宜跑到司徒辰溪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低着头的司徒辰溪看到一双脚突然闪现在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她惯性抬起头查看,一抬头便看见满脸担忧的沈悦宜。
泪水不停的在司徒辰溪眼里打转,随时准备夺眶而出。
沈悦宜一时间慌了神,双眼左右来回扫了几次眼前的人:“辰...辰溪?”
在沈悦宜惴惴不安的这一声后,司徒辰溪的隐忍能力彻底瓦解,泪水也在此刻得到了自由,它们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更多的泪水接踵而来,持续模糊着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沈悦宜此时的表情。
沈悦宜走上前艰难的伸出左手,然后绕过司徒辰溪的腰一把她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沈悦宜惊慌失措地连连认错道
在沈悦宜一句接着一句的道歉声下,司徒辰溪所有的情绪也跟着泪水一涌上前,击溃了她最后一丝的坚强,让她再也无法自控的小声抽泣起来。
沈悦宜的心在司徒辰溪响起的抽泣声中越发疼的厉害。她自责着开口到:“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辰溪。”
司徒辰溪被沈悦宜抱着,越哭越难过,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
沈悦宜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对此毫无招架之力,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抱着对方连连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