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
“王妃,如今我们这般境地,如何逃走?”
季蓉对着天青狡黠一笑,小声的说着:
“山人自有妙计,你等着便是。”
天青看着她这般模样,嘴角也扬起了笑意,可随即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若不是那年遇见那几个山匪,她将是他的妻,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仰起头,不想让眼中的泪水滑落,所有的一切都更改不了了,此生只愿守护她平安喜乐,长命百岁便好!
不一会儿,沈二就带来了一大锅羊肉汤,还有几盘菜,沈一进门先将菜摆放好,然后说道:
“王妃,用膳了。”
季芸一听,赶忙扶着天青走了过去,桌上摆放了三四盘菜,外加上一大盆的羊肉汤,色香味俱全。
季芸坐了一路马车,又是爱吃的性子,早已饥肠辘辘,她赶忙盛了一碗羊肉汤递给了天青,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沈一看着季芸,一点也不惧怕,倒不像是被绑来的,反而像是来做客的。
正要转身出去,不成想季芸打趣的声音响起:
“你该不会在这饭菜里,下药吧?”
沈一嘴角溢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认真的解释道:
“王妃和天青公子如此听话,属下没必要这么做,再者说此时是白日,哪怕下药也要晚上,不是吗?”
季芸闻言,赶忙喝了一口羊肉汤,又鲜又香,一股热流直接从嗓子滑了下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舒服得她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又笑着说道:
“这羊肉汤味道不错,谢谢你了,相处了一大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一也不知道是看在那五百两银票的面上,还是觉得季芸此人实在不同,他不免话多了些:
“属下叫沈一,去寻侯爷的是沈五,刚给天青公子找衣裳的是沈三,端来羊肉汤的是沈二。”
季芸闻言笑出了声,毫不顾忌地开口:
“你们家侯爷也太懒了吧,给你们取的名字真简单。”
“王妃不可背后议论侯爷,属下告退。”
沈一突然严谨起来,心想不可再与她说下去了,若是侯爷知晓他们议论他,那可不妙。
天青看着季芸开怀大笑的模样,打心里高兴,胃口都不禁好了许多,比平时多吃了大半。
吃完饭后,沈二进来收拾,季芸心想,这么久了沈靖舟应该也快来了。
季芸看着天青此时气色也红润了些,她直接开口:
“天青,你可以给我泡壶茶吗?待会儿沈靖舟要来了,得请他喝杯茶。”
天青见季芸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悄声询问:
“王妃是想在茶水里做文章吗?”
季芸点了点头,她在心里演化了无数遍,沈靖舟此人太过聪明,武功又好,只能用点下三滥的招数。
天青随即便在一处泡茶,季芸拿出红色的小瓶子,小声地说道:
“这是剧毒,放一点点就行,我只是想让沈靖舟吃点苦头,不想要他的命。”
季芸也是做了万千挣扎才做出的这个决定,沈靖舟固然可恨,可是她不想让他死。
为了幽州百姓也好,为了李时晏也好,也为了自己,不想让自己心里充斥太多的愧疚,也许今日以后,真的是天涯路远,再难相见,相互留一线吧!
天青接过瓶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她始终还是太善良了些,不过听她的便是。
门口传来声响,季芸手里握着一杯茶,和天青围坐在火盆旁,而火盆边的那壶茶里已放进了毒药。
季芸怕毒药太少,制不住沈靖舟,又往里加了些迷药。
嘎吱,门推开了,一阵风雪袭来,卷起了季芸耳旁的青丝,她回眸一笑,如三月春光,美而怡人。
门口的沈靖舟,墨色长袍,穿得很是单薄,肩上还有些雪花,四目相对,他嘴角也勾起了笑容,清明的声音响起:
“林宝儿,听说你想见本侯最后一面。”
沈靖舟一边说话,一边大步走向火盆。
季芸倒也不怯场,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懒洋洋又平静的态度,她声音平淡,一点也不像在王府那边娇气:
“沈靖舟,你来了,过来坐吧,尝尝我家天青泡的茶,挺好喝的。”
沈靖舟坐在矮凳上,整整高出季芸一大个脑袋,他个子太高,双腿有些屈着,但他并未表现出不适,笑着问道:
“为何见我?就只是想让我来喝杯茶?”
沈靖舟一脸审视地打量着季芸,想将她看穿,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季芸任由他看,随即瘪了瘪嘴巴,声音又软了下来,还透着几分委屈:
“沈靖舟,我就想知道,虽然我并不是季怀琛的女儿,可我也好歹解了王爷的毒,也乖乖听话,为何你不喜欢我,非要拆散我和王爷呢?”
沈靖舟眼中闪过诧异,没想到她居然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他大方地说出来,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很简单,因为你是低贱的商户之女,从身份上就是配不上,懂了吗?而且玉昭进府那么久,你天天霸占着阿晏,像狐狸精般尽使下作手段,这样的你本侯嗤之以鼻看不惯。”
“哦,原来是这样。”
季芸随意地应答着,并没有因为沈靖舟的话而面露不喜,整个人都是一股不在乎的态度。
看得沈靖舟有了些怒意,他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天青,哼笑出声:
“林宝儿,本侯很想知道,你与这小奴才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你敢冒着这么大风险救他?”
季芸直视着沈靖舟的目光,眼神清澈,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说出的话也很是平淡:
“很简单,因为他真心对我好,但我与他之间从未逾矩,沈靖舟,其实我真的想与王爷过一辈子的。”
季芸说罢,直勾勾地看着沈靖舟,眼里满是真诚,又夹杂着些许委屈。
沈靖舟一双眼微眯了起来,心想她的一双眼真的很勾人,尤其如今的委屈模样,难怪阿晏如此喜欢她。
沈靖舟不敢再往深处想,他摇了摇头,端起天青倒的茶水,喝了一口。
许是赶了一路,有些口渴,将整杯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