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初照,天地间泛起了一丝微亮,季芸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李时晏的睡颜。
昨夜她拒绝了他的亲近,没想到睡着了,她居然主动钻进了李时晏的怀中,真的是罪恶,她轻轻起身梳洗。
李时晏早早就醒了,看着怀中温香软玉,他有些不忍将她喊醒,只能装睡,待她离开他的怀抱时,他竟感觉到一阵空落落的。
季芸因为昨夜的事情,实在觉得两人相处之下,气氛有些尴尬,她总是在假装自己很忙,一会做这一会做那的!
李时晏看着她的忙碌,心想是不是昨夜吓到她了,便自觉地去书房,临走时他提醒道:
“王妃,明日回门,本王吩咐了天青准备好了礼物,你等会儿有空再看看礼单,看看还需不需要加些东西?”
“好的王爷,臣妾知道了!”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天青,本王今日回静雅院,就不过来了。”
季芸错愕的看了眼李时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李时晏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芸心想,难不成因为昨晚的事情他生气了,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找理由,最好他以后都住静雅院。
由于这一天没有李时晏在跟前,季芸轻松了不少,到了晚上,季芸欢欣雀跃的上床睡觉了!
看着季芸如此没心没肺,刘嬷嬷更是不屑,她心想,她还是要找机会回季府,跟着她实在没前途。
太阳已高高升起,季芸吃完了早膳,一切准备就绪,还没见到李时晏过来,就打算去看看,这时天青就进来了!
“奴才天青参见王妃,王爷让奴才过来传话,王爷直接从静雅院走,不过来春华院了。”
季芸带着红袖红烛向门口走去,她看了眼天青,一身水蓝色衣袍,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腰间缀着一块玉佩,看起来价值不菲。
季芸心想这王府的管家油水可不低啊,有时间一定要问问李时晏,管家的月银是多少?
行至门口,季芸就看到李时晏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消瘦,容颜如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说不出来的金尊玉贵!
“王妃,你来了,快上车吧!”
李时晏温柔的声音响起,季芸眼底嘴角皆是笑意,她提起裙摆,快步走向阳光下的美少年。
马车里,季芸想着缓解一下气氛,便发自内心的说道:
“王爷,今日的你格外好看!”
李时晏眼眸闪过一瞬的错愕,随即又是温柔模样。
“王妃,又在逗本王开心”
“王爷,臣妾是认真的在夸奖王爷,臣妾发誓”
说罢,季芸就举起手掌,一副要发誓的模样!
李时晏拉住季芸的手掌,看着她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看着她眼里狡黠的目光,整个人都是鲜活模样,他说话时竟有些宠溺:
“好,本王相信你!”
“那王爷是不是就不生臣妾的气了?”
季芸语气娇软,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小手微微的晃动着李时晏的衣袖,李时晏很吃她这一套。
“王妃,这话从何说起,本王何时生你的气了?”
李时晏语气玩味,季芸瞬间垮起了小脸,不再言语。
李时晏本就是不会哄人的性子,不明白她刚刚还笑得开怀,如今怎么一副生气的模样,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而太师府这边,季怀琛和卢毓秀早早地站在门口,等待着瑞王和瑞王妃的到来!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太师府门口。
天枢打开马车门,李时晏和季芸一下车,太师府的人便都行了跪拜礼!
“参见瑞王,瑞王妃。”
李时晏上前扶起了季怀琛,温润有礼,一如当初的模样:
“老师,如今你是本王的岳丈,又何须行如此大礼,都免礼吧!”
“殿下,为人臣子礼不可废,快请进屋。”
季怀琛侧身,让李时晏和季芸先行,当季芸经过季怀琛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一行人走着,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天枢和天凌眼神汇合。
到了大厅,李时晏坐在上首右边,身侧是天枢,季芸坐在左边,旁边站着红袖和红烛。
季怀琛和卢毓秀坐在下首,满脸的笑容透着慈爱和关心。
“王爷,近来身体如何,芸儿在王府可还规矩?”
李时晏瞥了一眼季芸,看到她正慢悠悠地喝茶,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本王身体好了许多,多谢老师挂念,至于王妃……”
说到此处,他故意停了下来,轻笑出声,也端起了茶学着季芸的样子,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季芸见李时晏没有继续往下说,便笑意盈盈地问道:
“王爷,臣妾怎么了?”
“至于芸儿端庄懂事,本王能娶到芸儿,是本王的福气。”
李时晏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刚说这话时看向季芸的眼睛里满是深情。
听闻这话的季怀琛和季夫人脸上笑意更深。
季芸察觉到李时晏的戏弄,心里有些恼怒,可又不好发作。
李时晏看着季怀琛夫妇脸上的笑意,心里一阵恶寒,一个是自己幼时的老师,一个是母妃闺中密友,他们怎么能说换人就换人,把他当什么了?
“老师,今日怎么不见蓉儿妹妹,自我离宫后,还从未见过她呢?幼时她常常去母妃宫里……”
话还未说完,季怀琛赶忙说道:
“王爷,蓉儿病了,所以今日不曾出席,王爷,臣前不久得了幅墨宝,可要去书房看看?”
李时晏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心里跟明镜般,他们不让他提季蓉,他便要提。
“不了,蓉儿妹妹病了吗?那正好本王去看看,关心关心,毕竟在本王娶亲之前,她一直是本王名义上的妻子。”
“王爷,慎言。”季怀琛怒吼出声,一双眼瞪着李时晏,面色黑沉,随即对上李时晏的眼眸,态度又软了下来。
“王爷,是臣的错,芸儿先天不足,将她早早送了出去,这才让王爷误会了,蓉儿是妹妹,自是配不上王爷,还请王爷好好珍惜芸儿,往事不要再提。”
季怀琛说完话,又一个眼神示意卢毓秀,她立即会意,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笑着说道:
“王爷,臣妇想与芸儿说几句体己话,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李时晏随即点了点头,便是同意。
季芸还沉浸在李时晏刚刚说的话里,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很喜欢季蓉吗?次次当她面提季蓉,把她当空气了吗?
一边想睡她,一边又想着季蓉,呸,渣男。
她神色淡淡,站起身来向李时晏行了一礼!便跟着卢毓秀一同走了。
绕了一圈,走到了她曾住的芷兰阁,卢毓秀一抬手,身旁的嬷嬷就将门关上,她关心的问道:
“芸儿,在王府可有受委屈?”
季芸摇了摇头,心里堵着一口气,季家究竟有没有把她当做女儿?同样是女儿,就因为她流落在外没有感情吗?为什么要让她顶替季蓉嫁给李时晏?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
“母亲,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卢毓秀瞬间脸上的关心变成了怒意:
“芸儿,你在胡说什么?你自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可是这么多年为何不曾找过我?婚期将近了,才将我寻回,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季芸紧紧看着卢毓秀,希望能从她的眼里看出破绽,让她知晓她究竟是谁?可她终究太笨了,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卢毓秀眼中滑落一行行泪水,自责的说道:
“芸儿,你当初出生时,先天不足,大师说只有你在外面才能成活,娘亲当初也是不同意的;可一想到只要你能活,便将你送了出去,这么些年,娘亲也常常悔恨,芸儿可是在怪娘亲?”
“那你能告诉我,为何让我一回来就嫁给瑞王?是不是因为你们不疼爱我,所以才将我嫁给瑞王那个病秧子是吗?”
季芸不管不顾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只想要答案。
如果不是她们,她如今还是林家的掌上明珠,可她们却强行将她带回来,却只是因为婚事,而且李时晏心悦之人本就是季蓉,她不甘心。
卢毓秀拉着季芸的手,哽咽的说道:
“不是娘亲不疼爱你,而是圣旨上写的是嫡长女,我们季家可不敢欺君啊!”
季芸将自己的手猛的挣开,她并不想与她说些什么了,此事连皇上都不清楚,哪儿来的圣旨,只是一个口头约定罢了,真话谎话随他们季家人说,她只能问点有用的消息。
“算了,母亲既然不愿意与我说真话,那我以后也就不问了,只是瑞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现如今你可否告知于我?”
卢毓秀思索半晌,终于开口:
“瑞王此人,温润如玉……”
“母亲,还要骗我吗?那些好话我在季府已经听得够多了,可事实呢,瑞王身染恶疾,成婚之日都未曾出席,母亲不会不知道吧?我想要听瑞王的过去,还有他与季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卢毓秀隐约可见的脸色沉了下去,几息之间,她又恢复慈爱娘亲的模样,慢悠悠的说道:
“瑞王四岁时被立为太子,十二岁时被废,同年他的母妃身死,后来他守皇陵三年,又去了汀州五年,如今也是刚回来,我们也不甚了解他。”
“至于瑞王与蓉儿,那你大可放心,他俩虽自幼相识,可从未有私情,话都未曾说过几句,瑞王如今这般紧咬着蓉儿,是他自己不甘心罢了。”
季芸终于听到不一样的答案了,原来李时晏有着这样的身世,她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笑容,接着说道:
“所以你们要我嫁给瑞王,就是因为他不受宠,没权势是不是?所以你们还是因为不爱我,是吗?”
“不是的,芸儿,你听娘说……”
“不要再说了,我懂了。”
季芸立即打断卢毓秀的话,说来说去有什么意思呢?又绕回来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