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时光里,还是希望殿下开心些。
她往后退两步,等待里面的两人出来。
几分钟后,两人手里各捧着一卷画,没有框架与玻璃片,尺寸应当和教堂的画差不多,偏大,是以直接卷的带出来。
鲁安盾对上伊泽,夸赞道:“那一幅选的也相当不错,这便回教堂?”
“好。”
伊泽看两眼珀斯法尔手上的画,没想到还能再来一幅,卷成一束,看不见里面的图案。
在黑发男人走过来,并重新托住他手掌时,伊泽感到轻松些。
与此同时,他看眼天空。
距离四个小时应该没多久了,希望能走完下一站。
回到教堂内,鲁安盾另外喊人一起换上新的画像。
伊泽目光落在上面,现在是幅油画,貌美圣洁的女性形象,姿势倾斜,单手往上,似乎即将接住天上掉落的东西。
没多看,他朝着鲁安盾道:“天使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是在哪个方向?”
鲁安盾转过身来,殷勤的指着个方向:“这边,殿下,先出门,然后从这个方向直着走。”
“好。”
一行四人便带着两幅画,前往下个地点,教堂附近花园。
目测约有三百米左右,不长,但如果走路到地方,回来还需要调整马车的位置,当下索性便决定直接坐车。
后面的巴雷克将两幅画,放在车厢内座椅底下,来到驾驶位,启动车辆来到教堂门口边上,正好停在伊泽面前。
珀斯法尔托着人上车后,维持支撑的姿势,一个跨步入内,坐在边上。
伊泽抽出手来,双手交替的脱掉白色手套,动作偶尔会有无力感,随手将手套放在边上。
热,不断冒虚汗,现在连手指都是汗水。
本以为是错觉,今天身体衰弱程度绝对加重很多,光是走路便已汗如雨下。
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眼前有些发黑,他半合上眼,无力地躺在后背靠椅上。
坐在对面的茨尔维尼,目光落在伊泽身边,座椅上的两枚戒指,轻声道:
“珀斯法尔,帮殿下带上戒指,那是施过祝福魔法的物品,可以让人更幸运。”
“获得不易,没有多重,也不阻碍散热,还是戴上吧。”
“殿下看起来很不舒服,你动作轻些。”
她注视着黑发男人,换作平时,当然是自己直接帮殿下戴上,但现在身处于空间受限的马车内。
男人坐在这里,身量不小,又紧挨着殿下,他来做会更方便。
珀斯法尔望眼伊泽的另外一边,伸手去够,在触及的一刻,两人的脸离得很近。
几丝头发擦过皮肤,他的眼珠子因此转动下,很快坐正回来,伸手托起来伊泽的手。
回忆原本戴的位置,神色专注地一一戴上,内敛暗色的切割面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珀斯法尔以托着的状态,缓慢放回他的腿上。
全程做完,茨尔维尼稍放心,动作又轻又稳,应该可以胜任照顾殿下。
始终不放心的原因之一,这人长得就不像是会服侍人的模样,手长脚长,一张贵族脸。
现在的殿下,又是尤为的脆弱。
珀斯法尔望向女人,“穿戴的时候,我可以触碰殿下的皮肤?”
“当然可以,而且每日都要换新的衣服,包括沐浴,头发看情况,一般两日洗一次。”
“但不能用力,你如果让殿下皮肤发红,留有印记,说明你不适合贴身照顾殿下起居。”
“好。”珀斯法尔点头。
茨尔维尼打量他,从男人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很淡,对着他这副样貌,想告诫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尔后作罢。
交流完的时候,马车也刚好停下,伊泽睁开眼睛,短暂的休息感觉好多了。
两侍从先下车,珀斯法尔转过身来,自然的接过伊泽的手。
没有布料隔着,触及的瞬间,他的动作似有丝停顿,很快恢复。
前方景色,说是花园,更偏向公园,团团簇簇的皆是灌木丛,只有边缘点缀些花朵。
中间池子,水面低于地平线两米多,阳光难照到里面,因此瞧着发暗,看不清水底下的东西,浮萍水草一条条无规则的弥漫在表面。
多块大岩石堆叠在一起,水中排列成平行的圆柱五个,没有木桥,但是人可在岩石上行走穿到对面。
现在有零星几人行走,伊泽环视一圈,对应记忆里沃德说的环境特征。
没找到,便道:“先往里走一段再看。”
“好。”珀斯法尔应声。
几个人走的途中,偶尔会对上对面迎来的路人,没几秒收获到惊异的眼神。
视线过于强烈,可能是因为边上颜值同样高的珀斯法尔,导致受关注程度双倍。
伊泽轻微幅度的点头算是打招呼,行走间不断环视,寻找对应的东西。
在行至两百来米时,还没影儿,伊泽身体的疲倦却再次涌上来,内心由此生出烦躁。
他的双腿因此往下屈起些,旁边的珀斯法尔有所察觉,他低头道:“需要抱着您走吗?”
伊泽连忙道:“不,不用,继续找。”
停顿的时间一久,后面的两个侍从走上前来。
巴雷克看清楚伊泽的面色,担忧的道:“殿下,您还好吗?”
“不如我先到外面走一圈,找到了喊您,我记得当时沃德说的地点特征。”
伊泽正要点头,耳朵边是珀斯法尔的声音,“那边。”
“好,直接走。”
他咬咬牙,勉强站起身来,倒不是疼痛的事,而是对身体的感知在逐渐消失,好比神经损坏、躯体残疾一般。
也不知搞定睡症,这症状是否能一并解决?
伊泽只觉未来一片黑暗,尔后感到珀斯法尔调整站位,从右边来到左边,手底下撑着的手掌交替下。
下一刻,背后是宽阔温热的触感,伊泽身形停顿一下,这个人差不多是拥抱在他身后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贴近,伊泽不禁感到一阵不适,但到底可以站稳了。
双手皆是珀斯法尔在支撑,权杖一下成摆设。
他没耽搁多久,直接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