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潇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一卷书,却心不在焉。
眼神时不时望向门口。
不多时,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来。
陈宣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
“潇哥!我们来了!”三人齐声喊道。
陈潇连忙起身相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你们可算来了。”
三人围坐在一起,陈潇郑重地说道:
“昨日我与父亲提及为族里购置六百亩地佃给村民。
收的租子用来供村里的孩子上学,还计划在村里办私塾,不知你们可有想法?”
陈宣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潇哥,这是大善之事啊!我自是要和你一起。”
陈学弈微微颔首,目光诚挚,应声道:
“潇哥,您能有这般为家乡谋福祉的想法,小弟我着实钦佩至极。”
他边说边朝着陈潇深深作揖,
“我定当也出一份力。”
沈一山站在一旁,略显局促地摸摸鼻子。
神色带着几分赧然,有些急切地说道:
“潇哥,只要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只管开口,我沈一山绝对不会有半分推辞!”
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胸脯,仿佛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陈潇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缓缓说道:
“我深知你们的心意,可这买地所需的费用绝非小数目啊。”
陈宣爽朗地大笑起来,他大手豪迈地一挥,自信满满地说道:
“潇哥,您就放宽心!
这些年凭借我所学的知识,私下里与人合作做了些小生意。”
说着,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自豪的神情,
“这不,也积攒了一些钱财。”
陈学弈紧接着往前跨出一步,语气诚恳地说道:
“潇哥,虽说我钱没有宣哥儿多,但分担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那好,你们俩就各自分担一成的费用,剩下的由我来出。”
陈潇闻言,大手一挥,爽朗地说道。
陈宣和陈学弈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没有拒绝陈潇的安排。
他们虽然不清楚潇哥钱财的来源,但从他平日的穿着用度能看出他经济宽裕。
当然,陈潇原本是打算独自承担所有费用的。
可毕竟他们三人都来自陈家村,又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倘若自己一人包揽所有为族亲谋利的事。
而陈宣两人也都考中了进士,于情于理,也应该为家乡族亲做些贡献。
这样做了,对几人的名声都好。
……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陈父和徐氏早早地收拾好了行囊。
两人坐上了一辆装饰简约而舒适的马车。
而陈潇四人则一同挤进了另一辆宽敞的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动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车内,陈潇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心中有些莫名失落。
他要回乡的消息,小婉是知道的。
最近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两人已经很少碰面了。
他转头看向三人,微笑着说道:
“此次归乡,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陈宣眼中透着兴奋:
“我们拥有一个月的假期,我计划提前十天归来。
届时,外派的任职调令想必也该出来了,正好提前回来做些准备。”
陈学弈轻轻点头,附和道:
“咱们本就出身寒门,要想留在京城任职实非易事。
我原本也打算外放出去担任几年县令,如此也能更多地了解百姓的需求。”
沈一山看了陈潇一眼,有些不舍,也跟着说道:
“恐怕得有好几年,无法见到潇哥了。”
陈潇扫了一眼三人有些失落的表情,安慰道,
“出去历练一番是有益处的,等朝堂局势安定下来。
我在京城也能替你们运作一下,把你们调回京城。”
陈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
“潇哥,有你这番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陈学弈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
“潇哥的心意我们明白,但我们也不能全指望潇哥。
在外还是要靠自己做出一番成绩来。”
陈宣和沈一山同意地点点头,一同说道,
“潇哥,我们定会努力做出成绩来的。”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门,陈潇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望,让他的心猛地一抽。
只见林姝婉一身红衣,静立在城墙上,身影显得如此孤独而脆弱。
陈潇的目光定在林姝婉身上,眼睁睁看着她在视线中缓缓缩小,直至模糊不清。
他眼底涌动的复杂情绪,差点喷涌而出。
但他还是压制住了这种莫名的情绪。
城墙上,林姝婉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有些失落。
但她自从几天前,偷听到程乾和林骏捷的对话。
才知道林骏捷居然想让自己去给程乾做侧室。
她如今只能加快速度,尽快找到林骏捷的罪证,让他伏法才行。
内心的纠结如乱麻般缠绕,她的心在激烈地摇摆。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为了陈潇一家的安宁。
她选择暂且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
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亲手将自己父亲送上断头台的人。
特别是这人还是一个女子时,必定会被万人唾弃。
……
经过几天的奔波劳顿。
陈潇一行人总算远远瞧见了陈家村那熟悉的轮廓。
马车越发临近,村口那棵古老的槐树率先跃入眼帘。
树下,一群孩子正欢快地嬉戏玩耍着。
当他们瞧见马车时,都好奇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低声议论这是哪里来的有钱人。
“是状元郎他们回来了!”
一个眼尖的孩子扯着嗓子大喊道。
声音中满是惊喜与兴奋,那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
这消息瞬间在村子里传开。
村民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
偶尔还有的人手里拿着锄头,肩上扛着柴火,就急匆匆地从四面八方赶来。
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陈潇等人依次走下马车。
陈潇身着一袭崭新的长袍,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儒雅俊美。
他面带微笑,朝着乡亲们拱手作揖,眼中满是亲切。
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让乡亲们看了心里的一些敬畏也少了些许。
“状元郎!”
“宣哥儿!”
“弈哥儿!”
村民们欢呼着围了上来。
人群中,有人伸长了脖子,有人踮起脚尖,生怕错过了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陈父看着熟悉的乡亲们,眼眶微微湿润。
心里有些感慨,自家儿子真是给自己长脸。
接着他大声说道:
“乡亲们,我们回来了!”
这时,村长陈有福带着家人一路小跑匆匆赶来。
看到陈学弈,陈有福激动得老泪纵横。
双手紧紧握住陈学弈的手,嘴唇哆嗦着:
“弈哥儿,你出息了!
咱们家总算出了个官老爷!
爷爷我就算现在死了,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陈学弈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
“爷,您可别这么说。
孙儿能有今日,全仰仗你们的支持。
我定会好好为官,不辱没我们家的名声。”
陈宣的父亲和哥嫂也费力地挤过人群,来到陈宣身边。
王大嫂满脸堆笑,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说道:
“二弟啊,你可给咱们家长脸了,以后咱家在村里都能挺直腰杆了!”
说着,还用手轻轻拍了拍陈宣的胳膊。
陈一元拍了一下陈宣的胸膛,欣慰地说:
“好弟弟,以后咱家就靠你光宗耀祖了!”
陈父清了清嗓子,再次大声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们,三日之后,我家会在村里设流水席,连摆三天!
大家可一定要来凑个热闹!”